明眼人一看就是出了大事情,遮都遮不住,可不说外人,那些兰房镇大街上见过她的人,更不说害她之人,这个好二婶,冷言冷语几句后离开了,至此整个八道沟就算知道了此事,传得沸沸扬扬,逼得她不得不去死了!
这次她又想来看好戏了吗,天天啥事不做,东家长西家短,那嘴碎得就没个把门,唯恐天下不乱。可惜了,这次没有好事给她看了。木英在心底微微笑了笑,看着她二婶接下来怎么说。
三两口,一个玉米油饼就下肚了,抹抹嘴,出声嫌弃道,“油放少了,太硬。”
“她二婶,这油金贵呢,也没舍得多放,解解馋罢了。”孙小美堆上笑容,好脾气道。
“这粥好像挺糯的,吃了油饼,最好再搭些粥,解解腻。”
钱桂芬探头看看孙小美没吃完的半碗粥,一脸嫌弃,眼中却透着热切。
“英子,快去给你二婶盛一碗。”
孙小美心里不舍,可又怕惹了这个刀尖嘴,到时在家门口跳着脚骂,嚷得八道沟人人都晓得她家吃油烙饼子了,还是舍了些粥,把她送走吧。
“娘,那不是给爹留的吗,爹还没吃呢。”君宝瞪一眼钱桂芬,猛站起身愤愤道。
“哎哟,吃碗粥咋的,还不肯了!我家可是三个小子呢,也没见多领多少粮,我那三个小子有多能吃,回回锅底朝天啊,我还不是饿……”
被她娘推了下,木英不情愿起了身,这开了头还不知要嚎成什么样呢,有点能理解娘宁愿舍了碗粥,让她早些离去。
“她二婶,别跟小娃子一般见识,他懂个啥呀。”孙小美瞪一眼君宝,拦下了钱桂芬滔滔的话语。
钱桂芬噎住话头,有些不情愿地咂巴下嘴巴,自家人口多,粮确实不够吃,老三家看着穷,可他媳妇会打算,一年的吃食精打细算,总能不断顿的。这老三媳妇面上柔柔的,堆满笑,可真要从她手里抠些粮出来,还真是不容易的。
木英盛了一碗粥出来,看看实在不舍得,爹都没吃呢,又倒去半碗,太少,再加了点,这下满意了,盖好锅盖,把粥端了过来。
“她二婶,快趁热喝了吧。”
孙小美真心笑了,自家大丫头以前木木的,脑袋一根筋似的,不懂转弯,今儿咋这么机灵了,盛碗粥,又没说一定要盛满,这半干半稀的,面上过得去就行了,这下劝得更加热情了。
钱桂芬看看半碗粥,狠瞪了一眼木英,见她不为所动,也不好真去掀他们家锅盖,对着半碗施舍来的稀粥,想不喝甩袖就走,可抿抿嘴里油饼的香味,真心觉得再来碗稀粥更好,暗暗感受下空瘪的肚子,得,骨气算几两重,还是肚子要紧,端起碗霍霍喝了起来,米汤香糯,肠胃一阵舒爽,就是太少了些。
“他三婶子,我咋听说英子昨夜没回来啊,这在外头丢了点啥东西,可找不回来啊。”放下碗,舒口气,眼角挑起,咧咧嘴道。
老三媳妇再能干,可闺女夜不归宿,这名头可不好听啊,一只破鞋,耿建国婆娘还能让她进门!
“哎呀,他二婶,你可不能瞎说,这话从哪听来的呀,别瞧我孙小美人瘦弱,可真坏我闺女的名声,我能跟他拼命。君宝,去堂屋扛锄头来,把你爹也叫醒,我们让二婶带我们去找那人,看我不撕她的嘴,扒了她家的房,脏心烂肺的,不得好死!”
孙小美一下涨红脸,眼光如箭,寒寒射向她,一把撩起衣袖,腿脚使劲,把长凳啪嗒推了个四脚朝天。
哎……君宝大声答应一声,像个小鼠似得,吱溜就窜了出去。
钱桂芬呆愣下,瞧着她这势头,难道真没事,可昨儿傍晚,老三不是到处找闺女来着,难道后来就回来了,啥事没有?那金花这妮子咋说木英在外头踫上流氓了!她耍我来着!也对啊,有事还能一早起来摊饼吃!
“呵呵,呵呵……”钱桂芬干笑两声,“他三婶子,许是我听差了,没得事,没得事。那我也不多待了,家里头衣裳还没洗呢,等下还要上工呢,我回啦,回啦……”
动作飞快,边说话边往门外走,话说完,人已到了院中。
“他二婶,别急着走啊,你从哪听到的呀,告诉我们一声,我们一定上门去拼命。”孙小美追出去,站到院门口大声嚷道。
钱桂芬脚下一趔趄,走得更快了,没一会儿就没影了。
“也不知哪个缺德的,就见不得人好,脏心烂肺的……你配上耿家这门亲事,眼红的人多着呢,昨儿没回来,真幸亏是正阳去接了你,他谨慎,好容易把事圆了过去,谁都不知道。下次就给我待家里头,哪也别去了。”孙小美嘀咕两句,见木英跟了出来,伸指戳戳她额头,斥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