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娘病好琪院解封的次日上午,苏琳带着莲娘和景柳以及四个粗使丫鬟去了主院,今天不是初一十五,大厅里除了她和长孙氏,就只有伺候他们的婆子丫鬟,苏琳行完礼落座后便面无表情平静地说道:“王妃姐姐,妾身的奶娘经此一病受到惊吓,心绪有些不稳,妾身想把奶娘送回苏府,还请王妃姐姐行个方便。”
瑜娘的卖身契在苏琳手里,严格来说不算是府邸的奴隶,只能说是苏琳的奴隶,可是瑜娘毕竟是走过王府明路的管事嬷嬷之一,领了王府一年半的俸禄,想要事后没有半点麻烦地把瑜娘送出府邸,按照规矩须先给长孙氏说一声得到长孙氏的放人口令才行。
以礼节和语气来说,苏琳说的话没什么不对的,可是听在长孙氏耳朵里却觉得苏琳不如之前那么恭顺,不过有了王子傍身还吃了这么大的亏,差点命丧□□,在长孙氏看来苏琳即使再嚣张地发泄一些也都很正常,微垂了下眼帘,长孙氏不紧不慢地问道:“妹妹放出了瑜娘,身边便只有一个管事嬷嬷和一个大丫鬟了,两个大缺,不知道你心里可有提拔的人选?”
苏琳看着从气息到表情没有丝毫因她语气强硬而变化的痕迹,便知道自己这点顶撞长孙氏完全不放在心上,琢磨了下,她也没有正面回答长孙氏的话,换了话题:“回王妃,妾身觉得莲娘做的十分不错,想给她一个恩典,她丈夫曾在天策军中效命,战死沙场时位至八品宣节校尉,妾身觉得她儿子有去铭旌族学念书的资格,王妃以为呢?”
长孙氏这才抬眼认真地看了看苏琳,片刻嘴角勾起露出一个美丽开心的笑容:“苏孺人,你可知道铭旌族学的学子是不能有一个当奴隶的娘亲的?”
苏琳微愕,随即诚实地摇摇头,道:“还请王妃赐教。”
长孙氏让尹诺淡漠地把规矩说了一遍,铭旌族学明面上的规矩只要是替唐李家做事、得到唐李家高层认可的属臣都可以把子弟送进去就读,可是底下却还有一条墨守成规的要求,任何一个学子的长辈亲族都不能是奴隶,可以不是官身,但至少必须是清清白白的平民,这便彻底明确地把铭旌族学和奴隶子弟就读的铭岩族学划分开了。
尹诺淡漠的声音落下,长孙氏就让尹诺去把莲娘的卖身契从大管家那里拿过来,而后对苏琳笑道:“苏孺人有心了,天策军为咱们唐李家立过战功无数,是仅次于玄甲军、与西河军齐名的精锐军师,能成为天策军的八品宣节校尉也是唐李家的功臣,他的儿子自然有资格去铭旌族学念书。”她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宣节校尉的儿子能去,但身为奴隶的莲娘的儿子不能去,要么莲娘与她儿子的户籍分开,从律法上解除母子关系,要么苏琳把卖身契还给莲娘脱改掉其奴籍,让莲娘成为清白平民。
前者需要莲娘心理承受力足够强,愿意为了儿子真正地放弃自己的一生,后者需要苏琳有绝对不弱的魄力,控制有卖身契的奴隶和掌握没有卖身契的下属所必需的手段毫无疑问是两个层次境界的,恩情永远有限度,能力与魄力不够时选择了后者迟早会遭到侍主之人的反噬。
苏琳沉默半响,接过尹诺奉上来的卖身契折好放到袖筒中,朝长孙氏笑了下:“妾身明白,谢王妃提醒,若是王妃无事,妾身下午便把妾身的奶娘送出王府了。”
长孙氏点点头,面上的笑意不减:“好,我让尹诺与管家说一声,顺便也把尹焉转到你身边服侍你,你觉得如何?”放一个奶娘留一个眼线,她对自己掌握尹焉的能力有着绝大的信心,即便尹焉的心机城府达不到她的要求,可把尹焉放到苏琳身边再让尹焉不着痕迹地做点事在她看来一点问题都没有。
苏琳起身微屈膝行礼,面无表情道:“谢王妃厚爱,妾身告退。”她是谨慎小心,但还不至于胆小到连正大光明塞到身边的人都不敢收,用不用是一回事,能不能收服又是一回事,只愿到最后长孙氏不要后悔才好,尹焉可是个很不错的人才呢。
眼看着苏琳带着婆子和几个丫鬟的背影退出房门,渐渐地听不到脚步声,长孙氏头也不抬地问了句:“尹诺,你看苏琳成长得这么快,将来有没有机会和杨腾对上?”
尹诺屈膝行礼,淡漠道:“回王妃,奴婢觉得苏孺人如果一直保持这样的心境和成长速度,将来牵制一下杨腾还是可以的。”
长孙氏沉思起来,半响点头认同道:“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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