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她根子上不是个心狠手辣的人,仅这点就输杨惜许多,也只能牵制不能对上。”继而转头对另一旁的渲娘道:“渲娘,红鹤疹的事情你查怎么样了?是杨惜做的吗?”
渲娘摇摇头,走到长孙氏前面屈膝行礼道:“回王妃,奴婢查到的线索都是指向燕孺人身边的凉娘,并未发现和杨腾有关的蛛丝马迹。”
长孙氏蹙了眉头,片刻舒展开道:“继续查,确定了燕孺人做的,就直接把她身边的凉娘杖杀!太放肆了,她当□□是她燕府吗?在此之前你先把燕家放进府邸的钉子给拔掉一些。”本来那些钉子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而她也想多给燕孺人一些方便,让燕家与世民的合作更顺利些,可如今看来完全没必要,燕孺人怕是压根就不明白为人妾室该懂的收敛,既然燕家人没教过燕孺人,就不要怪她出手了。
“是,奴婢这就去。”渲娘屈膝行礼,领着两个二等丫鬟恭敬地退出了房间,走在去审讯的路上,慢慢地抽了一口气,忍下眼里的酸涩,脸色一点点地冰冷下来,长孙氏已经明着开口把尹焉送给了苏孺人,她去求情只会让尹焉陷入不利的境地,不去求亲心里却难受得紧,无论如何尹焉也是她费尽心思教养了几年的义女,她早已把尹焉当做为她送终的人,感情比起她和其他丫鬟深厚的不是一点半点,这一次长孙氏出手太快,她反应过来收到消息时事情已经成了定局。
想到利用职权之便查出的尹诺陷害尹焉的消息,渲娘的眼里慢慢地弥漫出怨毒,但很快就被她收敛了个干净,表面也好细节也好均再让人看不出分毫不对。
莲娘从长孙氏开口之际,就咬紧了牙关才忍下心里的波澜,从主院到琪院的路上,她很快做出了选择,为咽下满心的悲苦咬破了嘴唇,一和苏琳进了琪院的书房,关上门,她立刻跪在地上,伏地道:“奴婢愿意与孺人签终生卖身契,只求孺人恩典把奴婢的儿子从奴婢的户籍上划掉。”上位者从下位者那里无偿地拿到东西很正常,可从孺人手中拿走卖身契再让孺人帮她儿子进铭旌族学、让身为主人的一方为一个奴隶让步吃亏却不可能,她只是刚和苏孺人从另一个意义上建立主仆关系,并未为苏孺人做出什么绝大贡献的事情,不具备让苏孺人给予大恩典的资格,那么当下的情况她就只有一条路能选择,放弃自己成就儿子。
至于放弃儿子的就学、不彻底地卖掉自己,也等于放弃和苏孺人的关系,换个角度她就只能等着被苏孺人放弃,而刚认主便被主人丢掉的奴隶根本不可能再在王府立足,离开王府是肯定的,出了王府她这两年的努力便将全部付诸东流,她和儿子也会再次陷入从前的绝境,而被王府赶出来的消息将在牙婆那里被记录说给她今后的每一个东家听,除非她离开长安或者有什么大机缘,否则她不会再受到任何的东家的重用,奴隶自古卑贱,这是一条死路,没有选择的余地。
与其去幻想今后,不如踏实地把握当前,至少她选择了儿子和主人,主人与儿子将来都不会再让她吃亏。
苏琳坐在主位上,听得莲娘声音里有哽咽却没有不甘,心里说不出个什么滋味,首次庆幸自己借尸还魂的对象是个有些背景的主子,而不是没有人权的奴隶,否则她在不够强大前怕是和莲娘的境地差距不大,为了生存能拿出去交换和出卖的只有自己,而不是手里的奴隶,闭了闭眼,她从袖筒中拿出莲娘的卖身契递给莲娘:“你先拿去给大管家到户部脱了你的奴籍,把你儿子进铭旌族学就读的事情办好,另外下午便把瑜娘送回苏府,不用让她专门来见我了。”
长孙氏玩的一手好离间计,奴隶花费再多的银钱也不能自己更改奴籍,只能苏琳派人去做,莲娘为母则强因儿子放弃律法上的亲情,即便心甘情愿内心深处也未必对直接出手苏琳没有丝毫怨恨,短时间内看不出来,若将来她儿子足够孝顺,后遗症也会小很多,可是一旦她儿子的孝顺度不够,两个母子间的关系出现丝毫裂痕,时间长了莲娘再忠诚感激的心也会逐渐变质,十年后莲娘的儿子必然成亲,到时候婆媳关系难处,苏琳不认为她有能力解决这个亘古不变的难题,要么现在就放弃刚收为心腹的莲娘,要么将来品尝恶果。
可惜长孙氏怎么算也算不到她苏琳并非单纯意义上的普通人,她还有空间功法,她用不了十年便会有足够保护自己的能力,有权势自然不用委屈自己,没权势不需要别人的忠心也能活得很好,分离心腹母子这种遭天谴的事情,她有底气不去做,何况她也需要借此进一步试探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