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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希腊哲学家德谟克里特说过,和自己的心进行斗争是很难堪的,但这种胜利则标志着这是深思熟虑的人。人一旦开始躬省自身,就要面对自己内心所有的恶魔,这场战争可能长久至死,也可能只是弹指一挥间。
对杨竹而言,这是一条反复徘徊的荆棘路,被刺得满身是伤,痛久成习惯。
“你最好还是别喝酒,对身体不好。”陶晨轶把她手里拿着的酒给顺走,放回到酒柜里。
杨竹靠在他肩上,毫无力气地说:“我也不想吃安眠药,万一有一天戒不掉,醒到天亮的感觉,好可怕。”
“你这样睡着了也是做噩梦。”陶晨轶捏捏她的脸。
“是啊,我喜欢睡在黑暗没有一丝光的屋子里,那样就算我眼前闪过恐怖的画面,或者我做噩梦醒来,黑暗会告诉我一切都是幻觉,很快就会知道自己躺在卧室里,我就不会害怕了。我不怕尸体,不怕惨烈的犯罪现场,可是我怕这个世界的罪恶,有一天会吞没我。晨轶,你不是一个受害人,你不明白的……”杨竹说这句话的时候,气若游丝,仿佛是濒死的人那样有气无力,她经手过那么多的案子,深知犯罪可以到达何种凶残的程度。
“你是不是很久都没有开心过了?”陶晨轶微微皱眉问,他开始意识到杨竹不是普通地情绪低落或者受到刺激的情形,下意识地问出很职业化的一句话。
杨竹点点头,脸色发白,浑身像虚脱似的靠在他身上,所有的力量都靠在陶晨轶身上,难过得抬起头看着陶晨轶说:“我要怎么开心?你告诉我,有什么事情值得我开心?从我看到那张只有爸爸手臂的照片开始,我的生活就是一片血腥。”
陶晨轶把她拦腰抱到沙发上,用手试试她的额头,并没有发烧,她的创伤后应激障碍症急性发作了,他轻轻来回抚摸着杨竹的额头,有规律地遮住她的眼睛,语调极为温柔地问:“你还记得第一次的初吻吗?”
“记得不清楚了,好像是夏天,睿哥带我去海边,他偷偷的亲我。”杨竹的意识陷入了半梦半醒的状态,不由自主地说。
“你们在一起最快乐的回忆是什么?”陶晨轶依然像问孩子似的问。
杨竹的呼吸渐渐平稳,在他手心的温度下,睫毛一眨一眨,渐渐频率变慢,说:“和他一起练歌,go for a trip,in the se……”不自主哼着调子,哼着哼着就陷入了睡眠。
陶晨轶见她已经安稳睡着,站起来在她的橱窗前看看,里面摆满了她从小到大的照片,都是她和父亲的合照,也有和任丹心在一起的合影。看得出来,她小时候是个很爱笑的女孩子,学过绘画、书法,小提琴八级,爱唱歌,喜欢旅游,热爱小动物。那时候她天真单纯,优秀得无可挑剔。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睡在沙发上的杨竹,如今的她,眼睛上有淡淡黑眼圈,神色憔悴,神采飞扬的女孩被折磨成了这样。
那一瞬间,恻隐之心在躁动。
原本寂静无声的环境,被陶晨轶放在茶几上的电话震动打破。
她迷迷糊糊醒来,伸手摸索自己的手机,看到桌上的电话就先入为主当成自己的手机来接电话,陶晨轶赶紧跑到她身边,见她拿起电话接也就由她了。
“喂,小陶,杨竹没事吧?”梁予安在电话那头问。
“我……我没事!”杨竹这才发现自己拿错了电话,尴尬地说:“晨轶,梁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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