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晨轶拿过电话,走到客厅另一头,跟梁予安小声地说了些什么,杨竹基本听不懂,人还处于比较懵懂的状态,觉得心里堵得慌,楞楞地坐在沙发上发呆。
“明天我去诊所里给你开些帕罗西汀,你这些年没去看过心理医生吧!”陶晨轶给她倒了一杯水,坐在她旁边。
杨竹失魂落魄地摇头,说:“去看了又怎么样,再厉害的心理医生,也没办法把那些痛苦从我心里删除了。”
“人的一生,就像是看书,很多人都对里面高潮迭起的段落印象深刻,所以看到一些铺垫或者描述段落跳过,只想看那些精彩的高潮段落,往往就觉得这些高潮也看得不过瘾。难过固然令人痛苦,没有这些铺垫,你也感觉不到生活曾多么美好。”陶晨轶安慰道。
杨竹苦笑着说:“你不跟我斗嘴的时候,我有点不习惯。帕罗西丁是什么药,我有抑郁症吗?”
“伴有焦虑症的抑郁症状,创伤后应激障碍症引起的,这都是可以治疗康复的心理疾病,你要相信自己,失去父亲生活不会变得更糟。”陶晨轶揽着她的肩膀,说。
“我从小就没有母亲,爸爸既当爹又当娘把我养大,他为了我高兴,一辈子都不结婚,就因为他和珊姨在一起的时候,我一句气话。我的初恋,劈腿我好朋友,再接着,出车祸,爸爸失踪了。生活还要变得多糟糕呢?我想回美国,在费城工作的时候,我经手的案子都破案了,我回国后甚至就这么两三个案子,都成了悬案。干爸去世了,陈律师不知道在搞什么鬼,珊姨和丹丹也在传世腹背受敌,我帮不了她们,我好累,好难受。”杨竹说着说着,眼泪就涌出眼眶。
她满心积郁的悲痛犹如开闸的洪水倾泻而下,陶晨轶知道不能放任她的负面情绪,捧起她的下巴深深吻下去,她的眼泪依然在流,却没有推开陶晨轶。
悲伤是会趁虚而入的魔鬼,侵蚀人的心智。
“我是个很无聊的人,不知道怎么哄你开心,只要你高兴,我什么都愿意做。”陶晨轶在她耳边呢喃的话,她听进了心里。
他知道陪她斗嘴可以转移她的注意力,陪她聊案子可以让她不想所有伤心的事,长久的抑郁和压抑,让她失去了开心的能力,偶尔心绪宁静就足以让她觉得舒服。
久久缠绵之后,杨竹躺在他胸口,说:“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呢?我那么无趣,脾气不好,还有心理病。”
“不知道,我从梁那里听说了你很多事,但见到你第一眼,就让我很有征服欲,像一只野豹子嚣张跋扈,可是豹子有一颗猫的心,征服欲就被你消解成了保护欲,感情是很奇妙的事情,说不清楚。”陶晨轶一本正经地剖析自己。
杨竹忍不住笑出声,说:“你能不能说两句哄女朋友的话,一定要这么职业病上身吗?”
“那我就是爱你,没理由。”陶晨轶立刻切换甜言蜜语模式。
“陪我飞一趟美国,我要去弗吉尼亚大学找我爸爸的导师,杰克逊教授,我想从爸爸在美国参与Meteor box项目查起。”杨竹很认真地说。
陶晨轶此刻捏着她的脸,说:“好好好,你心情好了,就开始犯职业病了。”
“不是有你嘛,我不开心都有你负责哄啊!”杨竹看着陶晨轶说。
荆棘路再远,总会有一双伸来的手,愿意陪她一起走。
PS:配乐Tarja Turunen的《I walk alon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