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非和陶无辛走在路上, 心事重重。
“如果卫良不亲自来, 那你的设计不就全都白费了?”
陶无辛勾了勾唇。“以他行事之风,这样重要的事,一定会亲自来做。蜀山的硫磺, 陈家灭口,哪一件事缺了他?若非如此, 我们也揪不出他来。”
“只是他最后那句话,还是没有说明白。”梅非咬咬唇。“他说是因为我们找到了陈家, 他才杀人灭口。可是我们找到陈家这件事一直都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 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也许是我派出去接陈大爷的人里出了奸细。”陶无辛的手放在她肩上,安抚地拍了拍。
梅非失魂落魄地摇了摇头。“你一向做事谨慎,会派去做这样重要的事的人, 一定是心腹。会背叛你的可能性很小罢?”
陶无辛没有说话, 只是担忧地注视着她。
“别安慰我了。我们都知道问题出在哪儿。”梅非惨然一笑。“只是我一直不愿意去想罢了。是出在薛幼桃的身上,出在我说漏嘴的那句话身上, 对不对?”
“小梅子, 未必是这样。还没搞清事实之前,你别往自己身上揽,好不好?”
“我没法不去想!”梅非挣开他的手,抱着自己的脑袋。“我一闭上眼,就会想到陈大爷和陈大娘的脸。他们一家都是我害的!都是因为我的冒失, 才会——”
“梅儿!”陶无辛一把抓住她的手。“你冷静点。就算你之前说漏了嘴,让薛幼桃知道了些什么,她又为何要告诉卫良?在这件事还没有确定之前, 怎么能说是你的错?”
梅非抬眸望着他,眼里全是无助。
“其实是不是又如何?我已经认定了自己的错。”她摇着头。“爹爹从前一直说,他唯一担心的就是我。他一直告诫我要谨言慎行谨言慎行,我却从来都不以为然。”
“原来行差踏错一步,竟然会带来这么可怕的结果。”她渐渐收敛了脸上的狂乱。“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梅儿——”陶无辛将她轻轻搂入怀中。“今后有我,你做不到的,就由我来做。你做得到的,我会跟你一起做。你做错的事,我跟你一同偿还。我们欠了陈家的,就用另外的方式来还,好么?”
梅非在他怀中闭上眼,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梅非回到房里,已是身心俱疲。
房中还燃着一盏灯,瑶瑶坐在桌旁,面无表情。
张跃礼被抓,她的心里一定很不好受。梅非坐到她身边,握住她的手。“瑶瑶,还没睡么?”
瑶瑶轻轻摇了摇头,缓缓地抽出了手。
“小非姐,有一件事我想问你。”
“什么?”
“世子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大哥他做的事了?”
梅非愣了愣,垂下眸,点了点头。
瑶瑶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转向烛光,一眼也不眨。
“瑶瑶——”
“我没事。”她望着烛光,笑了一声。“让我一个人呆一会儿吧。”
梅非心内杂乱,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只好自行洗漱更衣上床。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好久也未能睡去,睁着两只大大的水泡眼迎来了晨曦。
拉开围帐下床的时候,发现瑶瑶已没有了踪迹,连围帐被衾都与前晚一般,似乎她就没有在床上躺过。
梅非只好一个人去了酿酒司,谁知道到了才知道,瑶瑶她已经告假回了家。
“嗨,张副将出了那等事情,她自然心里不好受。就让她多休息两天罢。”
陈师傅摇了摇头,满脸怜悯。
卫良与张跃礼合谋要杀害世子,终于被擒。这一消息很快传遍了整个王府,乃至整个锦城。人们议论纷纷,慨叹不已之时,也纷纷猜度,不知王爷会如何处理这个要杀害自己长子的大舅子。
这件案子的涉案人等很快统统被捉拿,一切只等王爷一声令下。
人们在等,西蜀王同样也在等。
莫辛负手而立,蓉湖边,暮日芙蓉叶,随风摇摆。
“夫君。”
“夫人,我一直在等你。”
“妾身知道。”王妃抬眸,美目红肿,叫人不忍直视。“妾身叫王爷久等了。”
“夫人,这些天,我一直在想。当年若不是我犯了错,如今这些事应当也不会发生罢。夫人,是我负了清儿在先,如今又负了你。”
“夫君,妾身这些年过的很幸福,从不曾后悔。”王妃捂唇,似难自抑。“妾身只对清姐姐有愧。我答应过她要好好照顾无辛,如今却是我自己的兄长要置他于死地。这叫妾身如何自处?”
“夫人,这不是你的错。”
“夫君。大哥他罪不可赦,请按例处罚他罢。”她忽然跪下。“妾身只求青灯古佛,为兄长所犯下的错日夜赎罪。”
“夫人——”莫辛连忙去扶。
王妃却不肯起身。“王爷,就应了妾身这唯一的请求罢。”
莫辛怔怔地望着她依然美丽如初的脸庞。
“……罢了。如你所愿就是。”
卫良和张跃礼,以及相关涉案人等被处极刑。
西蜀王妃为兄赎罪,终日礼佛,不问世事。
这件事,终于告一段落。
“无辛,既然这件事王妃她并未参与,是不是说明你之前的判断有误?”梅非坐在凉亭里,揪了一把葡萄藤,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着。
“未必。”陶无辛眯了眯眼,凑到她脸庞边上。“我发现你对那个女人似乎很有好感。”
“是有些。谁叫她长得那么美。”
梅非往他脸上一按,把他往后推了推。
“她哪里美了?就算美,也是蛇蝎美人。”陶无辛很有些不屑。“现在整天在佛堂里不知道做些什么。我看她这么做也不过是掩人耳目。”
“别说这个了。如今卫良已死,她想做什么也没了助手,你就别再针对她了。还是想想我们要如何对付另一个人罢。”
“谁?”
“薛幼桃。要害你的人已经抓到了,该想办法对付她了。之前你拒婚怕是已经得罪了她,小心她再耍心机。”
“是么?”陶无辛勾了勾唇,仔细地看她。“难道不是因为实在看不惯她住在我那儿了?”
“你就得瑟吧。”梅非笑了一声。“就算是,那有怎样?”
“那还不简单。我想个法子让她搬出去就是。”
“不,我要让她的真面目败露,我要让她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梅非目露恨意。
陶无辛敛去了笑意,微微蹙眉。“你还在想陈家的事。”
“不...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