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外放

    “我这里倒是没信，不过前几日蒋氏倒是提及了已经是到了益州。但是今年家中事情多了，两人必定是要回来过年的。可怜见的，你弟弟可从来没出过远门。才多大一点点，偏生你父亲是个狠心的，把你弟弟送出去，鲍先生又是个男子，有些事情难免是注意不到的。”贾敏提及这件事，难免有些气闷。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黛玉暗暗抹汗，母亲担心幼弟是没错，只是可怜自己的父亲要被黑锅

    了。

    “父亲不是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吗？聪哥儿也是快十二的人了，身边带了丫鬟小厮，鲍先生也是常常出远门的。男孩子嘛，不多磨练磨练。我就是想出去也是不行的！”黛玉故意把气氛弄得放松些。“那聪哥儿远在益州母亲都这般挂念着，哎，就是不知‘惜取眼前人啊’。”还长长地叹了口气，眼角一挑，似笑非笑地盯着贾敏。

    贾敏被她逗笑了，拧了拧女儿的粉腮，骂道：“好个丫头！竟然当面编排你母亲。”又招手叫来葛巾，“去，去！把前几个月的账册子搬到大小姐房里，这便是我这做母亲自然是要好好犒劳犒劳她！”

    晚间，林如海靠在炕上看着手中的书，时不时拿起笔添画。贾敏见了，笑着上前拨了一下灯芯。林如海正看得入神，冷不丁见光线亮了些。眯了眯眼，抬起头来，见着妻子正收拾起针线筐。心里莫名的有些暖意。

    “既然要看书，何不去书房。这边光线暗，小心上眼睛。”贾敏边整理手中的活计，便和丈夫说话。

    林如海有些不大在意，“日日见你在这炕边做针线活，也不觉得有多暗。况且不过是些杂书罢了。这几日忙些什么事儿？大舅家预备什么时候嫁女？”

    “哪有那么快？”贾敏听他提及迎春的事儿，“前几日是去添妆的，我倒是没想到哥哥竟是选了那田家。虽说是在直隶，但到底不是京城。要是玉儿，我可是不愿意的。”

    林如海笑了笑，“若是像你说的，挑女婿净是在这京城的一亩三分地选，那到了咱们家的时候，岂不是都挑完了？我倒是见过那田家的小子，为人敦厚，品行方端，难得的是有一片赤子之心。”

    贾敏倒是没觉得这有什么好的，反驳道：“这人吧，我倒是没见过，只不过听着她们这一说，论文，不如珠儿；论武，也不及沈家的少爷们。也不知大哥大嫂有什么打算？”

    “你这儿倒是，”林如海有些哭笑不得，“那田家传家百年，家中自是有规矩的。田公子一家固然不是嫡支，但家中兴旺，又有‘男子年过四十无子，方可纳妾’的说法。田家还有长兄长嫂，田家大公子也是一有功名了，人口不多却可以相互扶持。大舅前几日和我说起时，也是提到了这些，说是这些年唯有这一个女儿，只望过得简单圆满，也不指望她夫婿要如何功成名就等等。”想到贾赦说的那些，林如海也是有些困惑，更多的却是感慨，“难为他为着女儿能想到这么多。”

    “只是‘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以后女孩子的一生还不是在夫婿身上。不过，迎春那丫头性情温婉，这样也好，以后嫁过去不用掌管中馈，两口子高高兴兴的关起门过自己的小日子倒也是自在。”贾敏笑了笑，各人自有各人的缘法。

    “我看着那田家的小子，却是想到了咱们家的玉儿。玉儿年纪也不小了，应当看看人家了。”林如海想到这里，不禁有些憧憬，“到了那时，大概也和大舅兄一个想法吧。自己的掌上

    明珠，也是希望别人好好对待。”

    贾敏张了张嘴，这人想的什么啊！

    没想到从林如海提了那档子事儿后，贾敏倒是常常想起给黛玉说人家。黛玉这也是快十四了，家里还能留她几年？自己当年也是过了及笄礼后出嫁，只是，这时候想起来，手上有没得什么合适的人家。

    “珠儿要外放？”贾敏惊得差点跳了起来。“何时说得？”

    贾珠自从散了馆后，便是张家和林家走动，在六部里开始慢慢呆着。本来无论是贾母，还是张老太爷都觉得还是在翰林院好。没想到贾珠坚持不去，磨了好久才让大家答应。本是说好了在户部，要不然礼部，没想到这孩子非要去刑部，可是又是一场大闹。贾母差点以为这个好孙子入了魔似的，也是禁不起折腾，撒手放任这孩子去了刑部。本来是想着看着孩子吃够苦头，自然是知道大人给他安排的苦心。没想到珠儿一去刑部，便是开始认认真真的从底层做起，丝毫不带世家子的骄纵和浮躁，反而十分勤勉。在刑部做了几年，协助上司破了好几宗大案。珠儿为人也十分老道，不止是上司，就是与同僚也是要好。贾敏听说了后有些好笑，自己二哥那个性子，和那位木讷的二嫂怎么生出这样的孩子？

    “他要不是真的有些手腕，柳侍郎也不会再论功行赏上力压众议把他的名字列在前面。”就连林如海谈及贾珠时候也是带了淡淡的欣赏，“他才这个年纪，就能做到这个地步，这是难得。”

    只是没想到这孩子有开始闹腾了，说是在京城呆了这么多年，应当出去走走。

    “为官，为父母官，怎么不能去红尘里去走走。”贾珠义正言辞的说着，“我出生到现在，

    便一直呆在这京城，现在在京城里为官数载，也应出去为百姓做些实事才是！”

    “父母在，不远游。”王夫人也顾不得擦擦眼角的泪水，哭道，“如今你父母高堂俱在，老祖宗也在。你怎么能抛弃家人到那穷山恶水的地方去了，若是去南边江南扬州那等地方也就罢了，便便都是去湖广那一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