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扇扬扇摇头,“不必了,少年你还是去画画青春男女吧,像本宫这样形象生动的,就不必待在画纸上了。”
金黄的阳光照在她的背影上,模糊了周边景色,画师仿佛看见一樽潋滟发光的玉雕,耀眼得足以燃烧一切。
怪不得,当年叔叔宁愿不娶,也不愿虚伪将就,免得祸害他人,只是,自己这样刚起了意,碰上一盆冷水便生怯意的,不及情深,又何必装深情呢。
他抱着东西,幽然一叹,跟着宫人转身离开御花园。
午后的风也仿佛知晓他的心思般,缓缓吹散了亭子里的一腔情谊。
遗扇察觉了画师的心情后,并没有打算直接告诉三公主,那位是聪明人,重新找回自己的定位后,就明白该如何摆正自己的心态,就无须自己多事了。
但是她心下不禁觉得怪异,自己还自认风华正茂,侄女却一晃头便快到定亲及笄之龄了,果然还是老了,不过,还是照样美美哒!
“姑姑,您最近不忙了吗?怎么进宫如此频繁?”
遗扇掐着四公主水嫩的包子脸,“忙啊,但是想想,你们也是大姑娘大小伙了,也许不久就得成家了,到时候,再带你们一起玩耍就多有不适了啊。”
“姑姑,您担心太早了,太子皇兄还好,但是我们还早着呢。”三公主咯咯一笑,难得姑姑也会担忧这些。
长公主一把揽着两个姑娘,“不早了,是姑姑忽略了,我们的小姑娘们要成为一名优秀的女子还得多多磨炼呢,特别是看人的眼光。”
“姑姑,何出此言?”三公主有些疑惑她今日这般感慨。
遗扇轻轻抚上两人的头顶,语气真挚又严肃,“妞妞啊,姑姑我可以过得放肆,但在这个世上,女子本就多有束缚,就如你们也一样,即使身份多有不同,但难免会嫁人生子。”
她直直看入两人的眼底,虽是还懵懂,但也慢慢浮现亮光。
“姑姑希望,你们能勇敢面对自己的感情的同时,要做个聪明的女子,要擦亮眼睛,相信你们终会明白什么人才值得,但是,这期间,千万不要做个虚荣的女子,一名女子是否有魅力,不在于她是否追求者甚众,而是,贵在她总能从容面对聚散爱恨。”
想了想她便继续补充道:“当你们发现除心爱之人外其他男子的爱慕之情后,记得学会避嫌,暧昧是很麻烦的,既已给不了别人希望,那就让他绝望吧,总好过最后伤人伤己。”
四公主和三公主霎时呼吸一促,姑姑说的一切陌生而令人颤动,却恍若一道亮光射进她们心底。
瞧着两人皱起来的小脸,遗扇不由轻轻一戳,摇头轻笑。
“当然,该尝试的还是得尝试,不能不战而逃,也不能随便就放弃啊!”
三人顿时展颜笑开了。
遗扇趁着这黄昏余光,摇曳着扇子提着一个水桶出宫,唉,韶华易逝,岁月倥偬,人间走一回,什么感情都总得经历一回的!
嘛,下次还是把青刺带上吧,这水桶不太符合本宫的气质。
而,解决完朝务的皇帝陛下难得抽空去碧波湖喂喂自己宝贝的鱼,数着数着,立马愤恨大喊:“来人!这是什么回事儿,朕的鱼怎么又少了?”
余公公:“陛下,长公主殿下刚刚提桶出宫了!”
晋元帝瞬间郁卒,亦只能默默捶胸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