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倒是没有人察觉,新娘子不曾拜别双亲便被裴明绍抱上花轿。
这在大梁,是不合规矩的。
十里红巾招展,西北军归京数百人,沿途高举军旗,迎司氏入府。
裴府是旧宅。
裴家当年亦是是京中显贵,三代曾有从龙之功。只是受人蒙蔽牵连拖累,被抄没家产,只留此处祖宅。
如今裴明绍不在京中,也只有裴恩诺住在此处。
虽是次子,倒也占了主宅。
虽奉召修缮,可到底不比司府宽敞。
前后三进院落,花轿直接抬进最后一间院落。
门口有西北军沿途护卫,除了司卿卿跟前伺候的,寻常人进不来。
连进出伺候的婆子也会被多加盘问,清点人数。
往来行走除了司府跟来的,也有裴府原先伺候的。
裴府的谨小些,当你得主儿,倒是司法陪嫁的婆子,仗着司府有些脸面,竟对西北军吆喝起来,前头还在热闹,后面已经吵得不可开交。
先是婆子欲开箱清点嫁妆。
西北军得令,说明日便要出关,不必拆了再装,不愿多此一举。
司府婆子不肯,说这些都是司府的东西,如何做主也是司府的人说了算,便欲借此生事,言语激动,屡有推搡。
西北军军令森严。
一来不得误伤百姓。
二来军令如山,容不得半分质疑。
你质疑军令,便是起了谋逆之心。
两厢权宜之计,只能将婆子先轰走,加派人手守住东西两侧厢房。
这叫那几个老婆子如何忍得住!
竟然你推着我我拉着你,作势闹到司卿卿跟前。
这事还得从司卿卿出事后说起。
原先跟前伺候皆有卢氏一手调教,知礼数懂轻重。可春日宴之后,眼见司卿卿难成大事,她又失了心智,慢慢留园由着卢氏纵容得越发没了规矩。
遑论从前留园是司卿卿的私宅,约束极为森严,稍有违规违纪便直接轰出府去。
可如今,卢氏虽明面上亲亲宝贝地叫着,可有多少真情实感,府里除了司空道自闭双目外,谁不是清楚明白。
人痴傻,又种了那般难以启齿的毒。
虽宫中姒官作保,搞不好早已是残花败柳。
事发之后,无一人出头允诺,连从前纷沓而至求亲的也渐渐没了声音。
与其在她身上下功夫,不如抬抬那几个庶生子的丫头,皮相虽不及司卿卿分毫,若万一能有个入了杨穆潇的眼,未必不是美事一桩。
这卢氏,原是极为疼爱司卿卿的。
曾几何,也宝贝得如同眼珠子似。
只是人心会变。
便是这几年磋磨她,爱女心切的司空道也不曾察觉,反倒是宽慰她,裴明绍是个好归宿,边疆悍将,总能护得住司卿卿!
可卢氏要的不是悍匪,她要的是京中繁华富贵。
梁帝迟暮,这杨穆潇一旦登基,司府的好日子也到了头。
这一点,她比谁都要清楚,她要的是百年繁花。
如此,留园里,那些龌龊,她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半是泄愤,半是焦灼。
叫那些婆子们滋生起谁是主子谁是丫头的错觉,竟也带进了裴府。
若裴明绍是个狠角色,留着给他收拾。
若他不是,这门亲事结完也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