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壁上的烛火“吡啵”的闪了两闪,烛芯有些焦黑,渐渐式微,屋里暗沉沉的,弥漫着雨后潮湿的腥土气。红木桌子上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床边水青色的帷幔溅了几滴鲜红的血,像阴冷的角落里潮气生出的几处霉斑。
何处可入地狱?何处可渡妖魔?
白木呆了呆,如果没有她,一切都会是好的吗?
清儒道长从暗处挥一挥拂尘,又续上了壁上将要熄掉的蜡烛,黄色的火舌窜了起来,舔着冰冷的岩石。
“不是她杀的。”
意料之外的不是眼前怔愣住的白木在回答她,沉着的声音来自于背后的那个人。
李易将手中的红狐轻柔的放在了床畔,转过身来,身体站得笔直,目光坚定,似乎下了什么决心。
“是我。”
河童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眸中的一颗泪水缓缓滴落,滑过她的脸侧,抖颤的抬起手指向他:“你?”
他没有否认,跨了一步站在河童的面前。
女童仰面,一双泪眼含着震惊,她望着他。眼前这位道长,与从前一般无二,曾经苍白干枯毫无血色的一张脸,此时竟鲜活的同她讲着话。他有这样再生的机会,破了诅咒,修了肉身,全是托了南柯百年来的执着,可是他竟然说他杀了南柯,他,凭什么?
她用尽了力气,将手掌再抬的高了些,扇在了他的脸上。
一只女童的小手印,在他的脸侧留下了红痕,触目惊心。
“你怎么能够……怎么能够……”
河童握紧了拳头,那只手用了力,隐隐作痛。
李易却笑了,生硬的嘴角爬上些微的弧度,扯出一丝牵强的苦笑。
“我杀了她,那么,你便来杀了我替她报仇吧!”他的声音仍然沉稳。
河童愣了神,他便是这样急切的想要寻死吗?
乾隆五十二年,她被白木捡了来送到了南柯的洞里。第一次见到李易,是九月里的一个午后,梧州这地方,那时仍然是暑热的夏日。树上蝉声阵阵,不间断的令人烦躁,她便出了门,在树下用那蝉练着白木前几日教的术法,打发着时间。
幽幽一阵凉风,拂在她薄汗的脸颊上,凉爽舒适,解乏清心。忽然一记爆栗敲在额头上,她不满的睁开眼,愤愤然望着眼前的人。
一袭水蓝色的纱衣,束了发髻,腰上配了把上好的利剑,在日光下闪闪发光,有些刺到她的眼睛。
他站在那里,比她高出许多,她不得不抬起头仰视着他。
“你是哪儿来的妖怪,做什么呢?”
潜意识里告诉她,这人和她,并不是同类。
她捂着额头,往后退了一步,戒备的望着他。
怀里揣着的那张符咒却随着她的行动落了出来,她急忙伸手去拾,符咒却转了个弯,朝那人手中飞去。
“冯业平的辟邪咒。”他挑了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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