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广义此时不怀疑马义长的动机,但非常怀疑这几个人头的真实性。他曾一厢情愿的认为,马义长在府帮干了十几年,有自己的路子,极有可能在宁国府有内线,而因为天门帮和天门寨的关系,马义长极有可能捕捉到一些天门寨的蛛丝马迹,进而利用为数不多的人手想出奇制胜,奈何寡不敌众只能带着人头作为证据匆匆撤走。马义长这样平步青云的人急于建功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理所当然并不能代表这几个人头就一定是真的。督主也曾提醒过,不要小看马义长。此次行事的真相不可能让马义长知道,但马义长万一知道呢?
念及此处,孙广义脊背一阵发凉。谁敢保证他真的不会杀良冒功?好,基于马义长急于将人头示众,大抵可以排除这个可能。可是,人并不是马义长亲手抓的,而是他手下做的。对,就是那几个看似亲信、实则跟马义长不过月余的“亲信”!
“孙大人!黄涛江海本人在此,这竹竿上的人头,可否先放下来再说?”粱子深走到孙广义面前三步,沉声问道。
“放肆!”一个捕役上前呵斥。
“你退下,”孙广义回头对手下道,“这几个人是马大人擒杀,告示也是马大人亲署,你若有异议,待马大人来可向他提。”
此时天乐坊坊主梁柱走到粱子深身边,道:“黄涛江海身有残疾常年卧床,但天门帮及宣城内市井可作证者不下百人,大人如若不信……”
“你是个什么东西!这里也有你说话的份!”孙广义暴怒。
事态复杂,孙广义心情不好,这个梁柱年纪不大却口气生硬,开口说第一句话时孙广义就已经看他不顺眼了,现在他又凑上来——孙广义向来脾气就不好。
梁柱目光不善地盯着孙广义,但一触及孙广义的目光,头不由自主低了下去。
粱子深皱眉回头道:“柱子你别添乱。”
梁柱负气退到了天乐坊一众人当中,这部分帮众开始骚动,不是谩骂就是冷嘲热讽,声音不敢太高,但听起来颇为刺耳。
另外一种可能性孙广义也必须要分析,即天门帮是否已经为这四个死人找了替身,并且在一夜之间经过周密安排——譬如梁柱说的“百人为证”。这完全有可能,如果四人的死讯第一时间传到天门帮,以天门帮在宣城的势力,做到这一点并不难。
此时,天门帮又一拨人赶到了,天门镖局。昨日督捕司入驻时,天门帮帮众都是三三两两过来的,而今天都是组织好的,零散过来的一个也没有。天门镖局的人一到场,督捕司的人数似乎又有增加。
没法不增加。这拨人虽然只有二三十人,但是个个须发花白,脸上带着怒气。为首一位老者无视许如山、粱子深等人,甚至只看了一眼就从孙广义身边昂首阔步走过,径直来到大门口,看了看高悬的四颗头颅,大声道:“假的。我徒弟没那么短命!”
孙广义缓缓走到老者身边,道:“你徒弟是谁?现在何处?”
“秦峰!在天门寨!”老者声若洪钟,在场所有人听得清清楚楚。
“咳,秦齐,这里有些误会。”粱子深道。
孙广义冷声道:“粱子深,你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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