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微地敲门声响起,床上的贵妇人缓缓地睁开眼,望向门口。妇人已经三十有余,还是处于华美富丽的年纪。黑发黑瞳,散乱地散在枕头上,脸色苍白,一副身患重病的样子,眉心之间也带着淡淡的犹豫,让人看了忍不住会生出怜惜的情绪。
良久,妇人用着沙哑的声音,缓缓地开口道:“进来吧。”
门外的人细微地应了一声,开门走了进来。
那是一个二十左右的年轻女性,身着黑色的大振袖,印着绘羽纹案和菊花的五纹家徽。气质带着些许的沉静,这反而给人一种神秘的美感。光看面貌,她也是倾国倾城的级别,在配合这样的气质,恐怕是无数的男性都会被她所迷倒。胸前挂着一面小小的镜子,长长的黑色直发梳在后面,扎着小小的玉簪,额头有着细微的刘海,持有着和床上贵妇人相似的容貌,给人一种她和妇人是姐妹的错觉。
然而事实上,她是这位妇人的二女,名字是月读命,本名草薙月读。
“打扰了。”月读恭恭敬敬地对着床上的贵妇人行礼。她的手中端着一个盛着一碗煎药的盘子,还有一小盆温水和干毛巾。这个重量和大小,哪怕是成年男性拿都会觉得吃力,但是在她的手中轻若无物。
“母亲大人,是服药的时间了。”将盘子放在干净的榻榻米上,月读命正坐着,再度行礼。
这是一个华丽的房间,不论是窗门的样式,还是榻榻米的类型,无处不透露着富丽堂皇的气息,就连头顶上的木房梁,也是经过了工匠精心地雕刻花纹,并染以金纹。
妇人没有回答,而是将视线放到天花板上。月读命轻轻地点头,小心地扶起妇人,细心地服侍着她服药。
过了好久,一碗深黑的煎药才算服完,整个过程,月读命的脸上保持着沉静,连一丝的不耐烦的情绪都没有出现。湿水,拧去,毛巾仔细地为妇人擦拭着额头与脖子。自从“那个时候”开始,月读命就像这样,日复一日地照护着妇人,尽管知道妇人可能不会有康复的一天。
再度行礼,月读命后退,就要起身离开,却没想到,妇人开口了:“天照和须佐,怎么样了……”
声音还是那么的沙哑,但是这个始料未及地交谈,令月读命的脸上闪过些许的讶异。这么多年以来,妇人都是这样,除了让她进来的那句话,都是望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也不会与月读命进行交谈。
不过若是仆人来照料,妇人甚至连“进来吧”这样的话语都不会说,眼睛也不会正视他们。这一点上,也是月读命唯一觉得,妇人是自己的母亲的证据。
“回母亲大人,天照姐姐一直都在勤勉地处理着高天原的事宜,实际上,她现在已经能够完全胜任您离去之后的所有工作了。”讶异归讶异,月读命还是和妇人说出她关心的答案。这个过程之中,妇人黑色的眼瞳一直地盯着她,让月读命的心中不免生出了异样的感情。
“而须佐之男弟弟,仍旧是那副我行我素的样子,就算是姐姐亲自对他说教,也没有一点悔改。不过在这段时间中,他也成为了我们之中最具行动效率的一员,虽然明面上不会说出来,但是大家对他还是十分的信任。”
“是吗……天照须佐她们成长了很多啊……”
妇人收回放在月读命身上的视线,继续望着天花板。眼神就算是她这个女儿,也无法读懂。
“是的。”月读命再度行礼。
“那你呢……”妇人又将话题转向她。这样直接的方式,月读命彻底无法抑制住内心的惊讶,细微地表现在她的脸上。对于月读命会做出这样反应,似乎在妇人的意料之中,她继续用着沙哑的声音说道: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已经离开了我们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沉浸在过去与他的时光当中,却不小心忽视了你们……是我的不对……”
月读命第一次看到妇人会说出这么多的话语,这短短半个小时的时间内,妇人说的话语远超这么多年来的所说。
“不是的,您并没有错。”平复下心情,月读命坚定地张口,“一切的元凶都是伊邪纳岐命擅自离开身为妻子的母亲大人,还有身为子女的天照姐姐,我和须佐之男弟弟。”
这样坚定的眼神和话语,却没有让妇人望向月读命。
声音仍旧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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