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月就出去了。”
荣三鲤冷笑,“半个月?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要是半个月都没人来赎你,恐怕我只能来给你收尸了。”
顾小楼又不说话了。
荣三鲤总觉得他在努力隐瞒什么,起身走到他身前,端详了一圈吩咐道:
“抬头。”
顾小楼不肯,还往后退了几步,转身欲逃。
他的功夫就是荣三鲤教的,还想快过她?当即几步追上,单手抓住他的脖子,掐得他不得不抬头。
他今天如此不乖,把自己弄到巡捕房也就算了,还给她使脸色。
荣三鲤本该严厉教训他一顿,可是一看见他的脸就傻了眼。几秒过后,不耐的眼神变成心疼,掐着脖子的双手改为轻轻捧着他的脸。
“谁把你打成了这样?”
顾小楼的脸原本是清秀白净的,可现在呢?嘴角挂着淤青,脸颊浮起一片红肿,额头不知被什么东西砸了,竟然破了相,有条半指长的血口子,已经结了血痂。
自打顾小楼被她收养,他还不曾伤过哪里。如今陡然变成了这样,让荣三鲤有种自己的东西被人践踏般的愤怒感,恨不得现在就把那人抓来揍一顿。
顾小楼的心情十分低落,将头撇到一边。
“你别看了,不关你的事。”
“你是我儿子,被人打了不关我的事关谁的事?快点告诉我,到底是谁打了你?”
荣三鲤气势汹汹地问。
顾小楼迟疑地回过头,小心翼翼问:“你问这个……是想帮我报仇吗?”
“你说呢?”
“那你不用出手了……”他抿着嘴唇,羞涩地笑了笑,“他的模样比我更惨。”
顾小楼不是不想见她,心里其实想得要命,就是没脸见她。
本以为荣三鲤看到他这副模样该生气的,没想到她第一反应竟是要帮他报仇,这一点让顾小楼立刻卸下心防,不再瞒着她,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听他说了十多分钟,荣三鲤才弄清缘由。原来顾小楼去买油时遇到常清廷,发现他跟自家跑堂有交易,就打算套他的话,跟他去喝咖啡。
期间常清廷对他动手动脚也就罢了,还说了些侮辱她的话,惹怒了顾小楼,两人大打出手,常清廷叫来爹娘,把他送进巡捕房。
荣三鲤问:“他说了什么侮辱我的话?”
顾小楼张口欲说,看着她美丽动人的脸实在说不出口,拧着眉道:“没什么,你就当他放了个屁。”
“你既然是帮我出气,怎么不敢说?”
顾小楼纠结地捏着手。
“我打了他,可自己也挂了彩,给你丢脸了……而且你都说了这段时间低调行事,我却惹了事,不好意思见你……”
荣三鲤不禁叹了口气,摸摸他的头。
“我都跟你说过多少遍,遇事要沉着冷静,谋定而后动。何况就算要出气,你也该叫上我一起,咱俩一起揍他。”
顾小楼乖巧点头,尽管晚上什么也没吃,心里却暖洋洋的,悄悄靠在她肩上,享受这让人意外的宁静。
荣三鲤没办法在这儿干坐着,起身说:
“我现在就去找巡警,把你赎回家。”
她推开门走出去,找到正在看同事打牌的巡警,提出赎走顾小楼的要求。
顾小楼只是打架斗殴,不算什么大罪,按照惯例关个一两周就能走。要是想提前出去的话,就给巡警塞几块大洋,保管没事。
然而今天巡警却死活不肯接,把她单独拉到一边说:
“荣掌柜,不是我们不卖你面子,实在是常老板他们交待过,小兄弟把他的儿子揍惨了,必须关在这里,等他上诉。”
上诉?他们难不成想让顾小楼坐牢?
想到这里,荣三鲤的表情顿时变得凝重起来,问他:“他们在哪里?”
“我也不清楚……”
巡警说着听到脚步声,回头一看,指着前方道:“真巧,这就来了。”
荣三鲤冷眼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常鲁易夫妇,以及他们身后手臂打着石膏,脑袋扎满绷带的常清廷。
三人都气势汹汹,眼神不善,尤其是黄润芝,看她的眼睛里简直要喷出火,一副随时要扑过来将她撕碎的架势。
“荣老板,你说锦城小不小?半夜里都能在巡捕房遇见。”
黄润芝阴阳怪气地说。
荣三鲤冷冷道:“事情我都知道了,出去说。”
她叮嘱巡警照顾下顾小楼,自己朝外走去,背影清冷。
“我们去吗?”常鲁易问。
“当然去,谁怕谁啊。”
黄润芝挑着她描得尖尖细细的眉,领头跟了出去。
永乐街上的店早已打烊,巡捕房所在的大街却还有餐厅亮着灯。
一行四人找了个包间,面对面坐下。餐厅为了烘托气氛,特地用了雕花的灯罩,光影斑驳昏暗。
荣三鲤往底下一坐,一张脸美得近似鬼魅,阴沉沉地说:“你们要起诉小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