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
宿灵自打看过她哥哥的手掌后,便乖乖地陪坐在饭桌上,偶尔往宿平那边偷偷瞟上一眼,瞧他忍痛抹油的样子,又吓得赶紧把头缩了回去。
“邱兄弟,等吃完了饭,领我家小子哪里练去?”根哥夹起一条大尖椒往嘴里塞,看似不经意地探询道。
“哥哥都痛成那样了,还要去练?真是个狠心的爹!”邱禁还未答话,却听小姑娘仰起头,竖起两弯小柳眉,朝他父亲忿忿道。
根哥也不生气,把大尖椒在嘴里飞快地嚼了嚼吞将下去,这才一脸苦相道:“灵儿可冤枉死我了,这可是为了你哥哥他的前程好啊。”
灵儿把小脸儿一撇,哼了一声,才不去理他。
却听邱禁说道:“根哥,往后每日中午须保得宿平睡上一觉。”
“这是为何?”根哥把脸一正,疑惑道,“不是说要练他吗?”
“练固然是要练的,”邱禁说着,就拿了两枝筷子敲在桌上比划道,“只是这操练身体好比‘一出’,吃食睡觉好比‘一进’,若是出得多,进得少了,身体便会亏空。宿平正值青春,身体尚未长成,因而不可操练过度。”
见宿灵茫然,根哥咋舌,邱禁笑了一笑,往下续道:“禁军考核,一须看身高,是以宿平未及成年之时,双肩不可压重担;二须看气力,跑步、吊杆、俯卧撑便是为此,故而餐食给养要跟上;三须看眼力,射箭耗力更耗神,这便是为何要叫他补睡养神的道理。”
“原来如此……”根哥听罢,突地一脸不平道,“照你这么说来,那小子还得把他当少爷供着?”
“呵呵,他要能入了禁军,哥哥嫂嫂你们一家也可享福嘛。”邱禁笑道。
“谁要去享他的福,他能考上是他自己的本事。”根哥嘴露不屑,牛皮烘烘道,“老子一肩挑三担,到老还是自己干。”
邱禁也不去管他,与宿灵两人各做了个鬼脸,继续吃起饭来。
不一会儿,宿平与母亲进来同桌坐下,少年见父亲碗里的米饭已剩不多,便道:“父亲,我给你盛饭吧。”
根哥刚想把碗递过去,却正好看见了宿平缠着白布的双手,于是又缩了回去,大叫道:“吃饱啦!吃饱啦!”
宿平母亲嗔了他一眼,骂道:“叫那大声作死啊!听你声音就知道你是吃撑了!”
根哥嘿嘿一笑,用筷子点了点宿平的手背,眨眨眼道:“你这手上,可是只蹭掉了一层皮,并未伤及筋骨?”
“唔……”宿平不知是何意思,只得点了点头。
“只是掉了一层皮,就要用我那么多的布料,还真是败家。”根哥飞快地吃了几口饭,把碗向宿平面前一横,道,“去,给我再盛一碗。”
“你不是吃饱了么……”宿平嘟哝了一句。
根哥立马喝道:“老子刚说了两句话,又饿啦!……瞧你这手嫩的,就该多蹭几下,长了老茧就啥事也没有了。”
宿平只得老老实实地低头打饭去了。
一顿饭吃完,邱禁与宿平二人来了里屋睡午觉。
邱禁眯着眼睛,抱头靠在床栏上。宿平手里捧着那张“箭神”的画纸,忽然问道:“邱叔叔,你说世上真有这射箭的神仙么?”
“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是在想,要真有这神仙,我就去拜他为师。”
邱禁转过头来,深深地看了宿平一眼,见少年依旧低头呆呆地盯着画上出神,便不知哪里来了一口闷气,叫道:“拜他为师做甚?你小子是嫌弃我邱禁不够资格教你么!”
宿平连忙摆手:“不是不是,当然不是!别人不知道邱叔叔的厉害,我却是知道的。”
邱禁这才满意道:“只要你能射完二十步,我便带你上山,教你打猎。”
宿平双目放光,看着邱叔叔道:“当真?”
“那是!”邱禁拍了拍宿平的头,豪气道,“我见你正当年少,家里也没什么肉食,如何能长身体,心中早已有这打算了。”
“还是邱叔叔对我好!”宿平把手里的画纸往边上一扔,就纵身往床上的邱禁扑倒。
却听一声惨叫响起。
“嗷呜——你的膝盖!我的蛋蛋——”
直把邻房刚刚合眼的根哥,惊出了一身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