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雍望着眼前的笔墨,迟疑的问:“南君……你这是?”
霍南客道:“素闻太子的一双手,抚得了琴,绘得了画。我听说如今的文人们痴爱风流,我闲来无事也想学一番。”
“你想学画?”杨子雍提起笔墨,倒是高兴起来:“这是挺好的事。你们深闺中的女孩子,是该多学一些《雅》、《颂》。宫里就有不少技艺高超的画师,我可以引荐一位给你。”
霍南君听出他语气中的推托之意:“画师就不必了。我也是趁着今日阳光和煦,想来求取一幅墨宝。怎么……太子倒是不愿意了?”
霍南君语调平平,但她斜睨的眉眼含着难言的威慑。
杨子雍在面对霍南君时,一贯没底气,再加上这个表妹,如今是越来越像母后,他更是敬而远之了。
如今撞上她不悦的视线,杨子雍不免有些发慌,他赶紧道:“我原也是打算送表妹一幅丹青的,既然表妹今日有此雅兴,我当然没乐意。只是这校场……”
霍南君道:“东宫我不便去,后宫太子也不便来。此处宽阔明朗,正正经经描个人像而已,没有什么不妥的。”
杨子雍一腔疑虑被堵了回去。他只得提笔道:“那好吧,不过这日头照着,你若坐不住了,可得吱声。”
霍南君偏过头,平淡的说:“开始吧。”
李意守在一旁。见着杨子雍真的开始选笔、掭墨,不由得心生惊异。
太子是储君,永宁县君不过是臣女,但二人言谈之间,分明是霍南君掌握着主动权。而这个女子,似乎还习以为常……
二人的关系,与他们的地位,完全不对等。
就在李意思索间,杨子雍已在纸上授墨。
墨由笔出,时聚时散。
不得不说,杨子雍在书画方面的确很有造诣。
李意注视着他笔下渐渐勾勒出的黛眉、樱鼻、桃腮。
心绪也逐渐跟着笔锋,不由自主的滑过她的每一丝弧线。就像无形的手,轻拂她面容时细腻又矜持。
画上女子与对面的她,容貌相差无几。只是太子笔下的她,美则美矣,但却太沉郁了些。李意暗想着。
永宁县君虽然好像不大爱笑,对着他时更是次次没有好脸色。
但李意就是觉得,这画上的人,应该像冰锷含彩一般,更有鲜活朝气。
那唇角应该再往上扬一点……那杏眼应该再含笑一些……那眉宇应该再生动活泼一点,不该是像他所看到的这样古板。
太子绘出了她的形,但这韵,他却觉得没有留在纸上。
李意对比得仔细,所以直视霍南君的眼神显得放肆。
霍南君手指曲起,每一根神经都在叫嚣着:她迟早要将这厮贬到边疆去,再也不要在金陵城中看到他!
霍南君撑着半边下颔,趁着杨子雍作画的功夫,顺口问道:“太子马上就要授冠了,亲王们应该也快进京了吧。”
杨子雍头也没抬,认真的留心着笔下:“嗯,按规矩,亲王们应于七月二十五抵京。除了义王一直在金陵不用受车马劳顿外,建平王和东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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