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般正骨,可此时,却紧张的靠在李氏身上,浑身发抖,接到左胳膊时,更是不敢正眼相看。心里如有千墙万丈,堵的异样难受。最后还是由李氏搀着出了里屋,在正厅,也是坐立不安,来回踱步。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薛瑞擦着手上血就出来,对着岑瑾瑜的家奴老张说“这位老哥哥,不知岑公子这有些什么妙药,能借薛某一用?”
那家奴也并不做声,而是从怀中掏出一包草药递到薛瑞手中,薛瑞借着烛光一看,边看边说着药名“重楼,怪药一味,几乎对所有跌伤都有效果,此药对无名肿毒有独特疗效;黑心姜,治跌打损伤,瘀血肿痛;四块瓦,这民间歌决有云:打的地上爬,离不开四块瓦,骨头摔得粉粉碎,药中要有四叶对。由此可见此药对跌打骨伤的重要性;仙鹤草,凉血止血,补虚消积;三百棒,风湿骨痛,跌打损伤好药。。。。”薛瑞越说越兴奋,又突然停住了,深深的看向海棠。
海棠一脸倦容却满是警惕的看着蹲在门口的老张。薛瑞也是疑惑万分,这些草药虽说是夏季常见,可现在是隆冬时节,又没有听说有战事,怎么会有如此集中的治疗跌打骨伤的上品药材?这些草药,好似专门为二虎备着的。
海棠表情凝重,小手紧握拳头,黑瞳一转。没有做声,而是进里屋看了一眼满脸汗珠的二虎,忍不住伸出手,缓缓的扶了上去,她的手势十分轻柔,放佛二虎是个一碰即碎的瓷器,见他伤成这般,难过与心疼便如同细细的小绳,将她的一颗心栓紧。栓疼。
海棠出了里屋,微微颔首,沉吟道“薛郎中,先救我夫君。其余另说。”
薛瑞将海棠刚刚那些表情看的真真切切,他以为这个娇娘子会跟乡野村妇般撒泼问个究竟,还一心想着如何劝架。可没曾想,这女子竟如此明事理,身上沉稳的气息,甚至带着威严。
薛瑞对海棠刮目相看,看海棠如此利落,也爽快的应声而行,“有了这些草药,我薛瑞保证能救回二虎。”说罢,从药箱里拿出碾船,快速的研磨起草药。海棠让李氏给老张也下一碗面,端在桌上,请老张来吃。老张并没推脱,低头闷声呼呼啦啦的吃着面条。
见老张吃完一碗面,海棠轻声问道“老伯,我夫君真是好运气,能遇到岑公子这等好人,恰好又有这么多骨伤草药。救了我夫君一命。”
“夫人,这些草药本是上供之用。你夫君运气真的很好。岑少爷肯拿出来给你一用。”老张抹抹嘴,并未迂回这草药来历。
“这隆冬,要这等草药做什么?真是折腾你们这些药商。”薛瑞也借机插了一句嘴。
“那老奴就不清楚了。”老张将手插到袖子里,“今晚少爷说不回镇子了,让老奴在此候着,还需要什么草药,我去山下马车拿来便是。”
“那岑公子住哪?”海棠不禁发问,岑瑾瑜这般帮助自家,今晚落个露宿街头,还真是失了礼节,伤了恩人的心。而她内心对这个突然杀出来的药材皇商,更是有了极大兴趣。看着一桌子对症下药的草药,海棠俏丽的小脸上隐隐含着阴冷。
“夫人,有钱能使鬼推磨。花点银子,还是能在村里找个落脚地的。马车就在山下,有其他家奴守着。你大可不必操心药材。”老张不以为然的说着。
海棠到了声谢,就回里屋守着二虎了。
而岑瑾瑜,此时却无眠。正端坐在一农户家的床榻上,将自己的外层衣物整齐的叠好放在床头,回忆起海棠跪在地上,月影单照,单薄如烟的身子,一张小脸精致如画,乌黑的睫毛在肌肤下投下一层淡淡的光晕,显得那脸色更加白皙,小娇娇的惹人怜惜。可声声感慨激昂的说辞,却又气魄冲天,令人无比佩服。这岑瑾瑜,生性风流,素来是个怜香惜玉的主,平时都是走走过场,过了就忘。可若说亲自护送,心里还时时念想,却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岑瑾瑜也从农户家中得知,海棠母亲原是云州国著名私塾郭先生的长女,长相娇美,绣的一手独创的好女红,弹了一首好琴,引得多少风流才子为睹其芳容,争相拜郭先生名下。在两国通商之时,李秀才仰慕郭先生才学,就去了云州国拜郭先生名下。这一来二去,被郭先生长女相中。恰逢两国开战,郭先生拒绝长女跟随李秀才回兴安。两人就私奔来此地,躲避战乱。
岑瑾瑜恍然,难过这海棠如此清新气质,原是大家之后。嘴角浮出一抹邪笑,自己这趟,还真是不虚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