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盘问来历,坦然道:
“槿姝是孤女,武学乃家传,出自江南莫家。如今已无处可去,得姑娘收留在安府有个容身之处,槿姝感激零涕。”
安怀杨亦是长久混迹于江湖中人,对江南莫家略有耳闻,见她眉目正气确不似歹人。
又听闻是孤女,暗生怜意,端起茶杯道:
“是在下唐突了!抱歉!以茶代酒,敬姑娘一杯!”
槿姝不料他这般庄重,忙摆手道:“四老爷太抬举奴婢了!”
安怀杨饮尽茶,听她言语间自贬,怜意愈深,颇有一种明珠藏于瓦砾之感,摇头道:
“可惜,姑娘如此人物,若去江湖,必是能安帮扬名之人!”
想着,从袖中掏出一个东西递到槿姝面前:
“这柄短匕乃安某在海外一处岛国偶得,精巧秀美,削铁如泥,很适合女子,姑娘若不嫌弃便请收下,当作昨晚赔罪之礼。”
槿姝见他手中那匕首,刀身小巧,刀鞘银光闪闪,雕花精美繁复,刀把中间还镶着一颗圆滚滚亮晶晶的绿宝石。绝非普通之物!
忙拒绝道:“四老爷可折煞奴婢了!”
安怀杨又往前递一步:
“既然同是江湖中人,又何必为这虚名身份这么多规矩?安某赠此物,不是以安家四老爷身份,只是以安怀杨之名。”
二人正推脱间,只听门口一个声音道:“说得好!槿姝还不快收下!”
正是灵芝梳着垂丫髻,带着小令过来了。
槿姝脸颊上又飞起两片红云,捏着衣衫,嗫嚅道:“姑娘什么时候来的?”
小令笑嘻嘻凑上来:“槿姝姐姐放心,我们什么都没听到。”
此话一说,槿姝更是羞得耳朵都微微发烫,低低道了声:“奴去看看午膳。”
便匆匆跑了出去。
灵芝从未见过槿姝也有这般小女儿态的时候,刚刚在门口见四叔与槿姝二人,一个潇洒爽朗,一个清秀英气,当真是一对璧人。
心头便有了想法,坐到安怀杨对面,笑嘻嘻道:“四叔,你觉得槿姝姐姐如何?”
安怀杨微眯起眼,笑着看她道:“小丫头,探起你叔叔的事儿来了?”
灵芝挺了挺身子,一本正经道:
“我说真的,四叔,槿姝姐姐今年十八,她若是继续留在我身边,岂不是耽误她。若是你觉得她好,只管带了她走,不过一定要对她千般万般好才行!”
安怀杨自己添上一杯茶,拿起茶盖在手中轻轻转着,锁着眉头道:
“小灵芝,既然你这么说,四叔也照实了答,槿姝姑娘确实很好,只是我浪荡多年,无家无靠,怕委屈了她。”
灵芝殷切地看着他:“有了她不就有了家吗?”
安怀杨心中一动,拿着茶盖的手微微一顿,转瞬又笑了,豪气干云道:
“好,等四叔准备好,只要她愿意,就带她走,也带你走!”
上一世,四叔也说过要带自己走,灵芝只当是他可怜自己在安府无人看顾。
而现在,灵芝才慢慢觉出些另外的意思来。
自己毕竟是安家的女儿,是要从安家出阁的,四叔就算再怜惜自己,也没有理由要带自己出安家呀?
她踌躇一番,方抬起头来,示意小令出去并带上门。
再看着安怀杨慎重道:“四叔,你,知不知道,我不是安家的女儿。”
安怀杨一震,手中的茶汤顿时泼洒几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