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
太子宋玙从坤宁宫出来,垂头丧气往自己的慈庆宫走去。
听母后和国公爷的意思,宋琰去西疆是件好事。
到了西疆,那就是忠顺侯的地盘,对付他一个年轻势薄的外来王爷,还怕对付不了么?
在京中无法下手,到了外头,那就方便得多了!
可他们想安排自己的人进去,都被父皇以各种理由拒绝。
宋玙十分不爽快,父皇当着朝廷百官面夸赞二弟,如何威猛勇敢,如何为君分忧,他心里头怎么听怎么不是滋味。
虽然父皇没有换储位的意思,但他明显能感觉到他更中意那个小儿子。
不给他机会还好,若这次万一让他打了胜仗回来,不但朝中舆论会将他夸上天,更让他手头有了兵权!
那还得了?
“太子殿下!”
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
宋玙抬起头来,见是许振侧身站在甬道宫墙下,向自己躬身行礼。
“起来吧。”宋玙挥挥手:“鹤泉,你来得正好,是刚从太极殿出来吗?走走,上我宫里头喝两杯去。”
许振与他关系一向不错,没少在父皇面前替他说好话,加上自己妹子景荣对他是百般爱慕。
宋玙基本已经把他当自己人了。
要不是大周朝有例,驸马不得入仕,父皇舍不得许振,母后一定会让他尚公主。
许振面色清冷,却应允如流:“殿下请。”
宋玙早习惯他那副出尘清高的样子,总笑他,是不是故意摆个冷脸来招小娘子。
许振对他的各种玩笑都不以为忤,总是淡淡置之。
那云淡风轻的模样,比起那些见了他就点头哈腰的奴才来说,让宋玙更为赏识,愈加看重他。
到了慈庆宫,一群花枝招展的宫娥立即迎了上来,为二人更衣净面奉茶,又将二人恭迎至殿中。
此为午膳时分,一碟碟精致小菜早已备好。
宋玙先落了座,将象牙箸往碗碟上一搁:
“本宫心烦,摆酒。”
许振坐了下首,淡淡道:“太子殿下何烦之有?”
宋玙从碟子里捡了块炸雪团扔进嘴,三两下囫囵吞进肚子,方道:
“你就别跟我文绉绉了,我烦什么你许鹤泉还猜不到吗?”
许振浅浅一笑:“这该是平远王烦的事儿,太子殿下您坐阵东宫,稳掌大局,操心那些小事做什么?”
宫女托了一盏红珊瑚釉的双龙戏珠葫芦瓶出来,刚放下,就被宋玙一袖子扫到地上。
他一闻着气味就知是楼鄯送来的那葡萄酒,现在他一想到楼鄯就上火,好好的使团怎么一夜之间就没了?!
“拿走拿走!给本宫换新酿的杏花春上来!”
“是!”那宫女忙战战兢兢退下。
许振见他烦闷的样子,便开口道:“若殿下真不放心西疆,派个自己的人去不就行了?”
宋玙摇摇头:“我要能派人去,还用你教?那宋琰能让我的人跟他去吗?”
许振点拨道:“可若是皇上开口了,他也不能拒绝吧?”
宋玙苦笑:“我说鹤泉,你觉得父皇能准我的人去搅局?这次宋琰去西疆,表面看是他自己主动请缨,谁知道是不是父皇私底下安排的呢?”
他忽然眼珠子一转,看向许振,“哎,我看你就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