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恭,如今也只有你会来送我了。
满朝文武,知晓我被我大哥赶出了京畿,皆是爱莫能助,也就不来离愁别绪了。”
段深牵着他的白马,叹了口气。
一条官道落满黄叶,慢慢铺成了离开这是非之地的去路。
段深少年得志,真没想自家大哥下手如此之狠。一定要让他离开邺城才善罢甘休。
“段兄宅心仁厚,只是不想兄弟相争最后弄得两败俱伤罢了。
这段家军若是内讧起来,怕是邺城会更乱。”纪尘安慰他道。
“父亲一过世,家中状况马上就被他言中了。大哥是长子,我的确是不想与他再争下去,再争,我怕本就不稳的大齐江山会起了连番变故。
我没有兵权倒是没什么。其实去那清幽之处钓鱼赏花度过余生也是快事,可我如今甚是忧虑的,却是小皇帝居然动了引柔然人入关的心思。”
“什么?!这是谁的主意?”
纪尘大惊失色。他被皇帝排挤在亲信幕僚之外,若不是段深告诉他,真不知道如此荒谬的主意他要何时才会知晓!
“长恭你不知道吧?
这便是我的好大个段懿和那些鲜卑贵族想出来的好主意。
说是如今周国虎视眈眈,而南朝诸国又在混乱。我大齐幼主刚登皇位,朝中人心不稳。
我父亲段韶又刚刚过世,慕容邵宗也辞官隐退了。
若是有那柔然兵入关刚好可以填补我大齐的兵力空虚,呵呵,还要划拨个郡县给那入关的柔然人做囤兵之用。
柔然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那苻坚,好大的野心!”
“决不可让柔然人进来!那苻坚若是入关,定然不会再轻易出去。
他乃前秦遗孤,对这中原大地觊觎已久,狼子野心岂是小小一个郡县能喂得饱的?!”
纪尘如何都按捺不住心中的震惊和忧虑,他以为小皇帝只是疏离他,没想到,却已经把救兵搬到了柔然人那儿。
“是啊,我也觉得此事蹊跷。
究竟是何人煽动小皇帝放着你兰陵王不用,却要依仗这外族的,真是该千刀万剐!小皇帝年幼,真怕三言两语就被哄骗了过去。
我正是因为再此事上直言上谏,结果,呈书给皇上后,这段家军的兵权也被削了个干净。
正合我大哥的心意!”
“我定要阻止此事。
大齐万不可乱在这外族的手里!苻坚是何人?他处心积虑在柔然呆了如此多年,早就秣马厉兵等着这一刻了!
先帝只让柔然牵制住这匈奴,可不想现在倒是喧宾夺主让他们动了侵占大齐土地的念头!”
他不辞官不交兵权,乃是为了齐国的江山社稷。可不想,小皇帝忌讳他竟然到了如此地步!
看来他定要见这高纬一面,澄清自身,向他分析利弊,希望那小皇帝还不至于太过荒唐。
“长恭,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以我所见,小皇帝那儿你还是别去了。他对你的成见怕是比我不知道深了多少倍。
你再去与他提柔然人入关一事,到时候怕是火上浇油反而让他对你更为忌惮。”
段深看他脸色凝重,也想到了这兰陵王是在做什么打算,便规劝道。
如今这种时候,正面冲突能面则免。
毕竟,那孩子再小,也是皇帝。
“我知晓了,谢过段兄提醒。我不会鲁莽行事的。
段兄,虽然不知道你是如何安排的,可若是到了他乡甚是不便,你可以。。。。。。”
“诶~我段深就是自己耕种自己织衣都能过得逍遥的,不来麻烦你这个兰陵王了!
免得你又被我大哥他们抓住了把柄。”
段深倒是相当坦然,上了马儿,抱拳笑道,“要找我也不难,那吏部有我的调任信息,我就在那儿悠哉度日了。
长恭有空,可来看我。我泡茶给你喝。”
纪尘点头笑了笑,作揖送别。
段深挥了挥马鞭子,扬长而去,远赴他处做个小小地方官。
纪尘送别了段深,对柔然人一事甚是挂心。
几番打听,发现段深果然没有说错。甚至,已经有管理户籍的官员在重新划归郡县,想要在北疆划出一块地儿来让入关的柔然兵囤聚。
纪尘以为他上朝总能见到这小皇帝,可没想,凡是他高长恭上的折子,他想要面见圣上的请求,都会以各种理由被搪塞回来。
五花八门的理由应有尽有。连小皇帝正在午睡这样的借口都被用了好几回了。
没办法,纪尘一定想要见他。所以,只能另辟蹊径,用些不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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