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局逐渐开始向大明水师不利的方向发展了,虽然诸军奋勇杀敌,可是大明方面的火炮和战船的质量都差距太大了,随着火器时代的降临,军队的士气已经越来越难以主宰战争的结局。
在和荷兰袭扰舰队对抗的前线,张选举已经是满身是血,他不过是明军武官军阶中最底层的一级,可是现在,所有人的希望都在他的身上。
“大人,大人,我们没有铳弹了!大人,打光了,全部打光了!”张选举费劲千辛万苦才从荷舰船腹上的一个大洞,登上了荷兰海军袭扰舰队的旗舰,进入了荷舰的船长室内,张选举不禁被荷兰海军“奢华”的生活惊呆了。
虽然相比于后世的军舰,现在的荷兰战舰的生活水平还是远远不如的,可是在大明水师看来,简直不下于异国天堂了,除了专门的沙发和鹅绒座椅外,还有带有冲水系统的马桶和私人厨房。
张选举从荷兰舰长的桌子上拿起一杯白兰地,小心的闻了闻之后一饮而尽,差点呛了个半死。
“这是什么酒,好舒服,好烈!”张选举仗打到一半,居然欣赏起荷兰人的酒液来。白兰地是一种高度的蒸馏葡萄酒,在荷兰语的意思里是“烧焦的葡萄酒”的意思,从13世纪起,法国沿海运盐的荷兰船只就将法国干邑地区盛产的葡萄酒运输到荷兰,由荷兰商人蒸馏加工后销往全球各地,而此时的中国还没有成熟的蒸馏酒技术,所以中国人惯喝的甜酒和粮食酒的度数都不高,二十度以上的就能算是难得的烈酒了。和动不动四十多度的白兰地比,自然要差了一些。
张选举打开一个写着看不懂的洋文的大酒瓶子,几大口白兰地下去,整个人立刻精神起来,酒壮人胆的张把总一时间气势爆棚,大喊着道:“咱们船上的火药呢?!给老子拉过来!”
张选举一双眼睛满是血丝,死死的盯着楼梯上方那些始终不敢露头的荷兰人。
“大人,拿来了。”张选举手下的兵士拿着几个小布包跑了回来,现在的大明也是有原始版炸药包的,但是威力不如后世那么恐怖,基本还处在泥土和黑火药混合的原始阶段,反正对船是没有什么效果,哪怕现在的船都是木质的也很难产生伤害,但是炸一炸人的血肉之躯还是可以的。
张选举一手提一个黑火药包,让手下兵士拿着火把点着了引线,对着前方通往顶层甲板的楼梯冲了过去!
“快!快!掩护大人!”几个明军士兵看张选举一下子冲了出去,吓了一大跳,赶紧招呼战友道。
“没法儿掩护啊!枪弹都打完了啊!一发都没了!”几个明军士兵极度紧张之下,声嘶力竭的哭嚎着。
“还有炮弹!拿着砸,上啊!杀红毛子!”此刻的大明水师官兵已经杀红了眼,生死存亡的时刻,胜利,才是对所有死在战场的兄弟们,最好的回报!
“杀啊!上去砸他狗日的!”明军士兵从荷兰人存储炮弹的木桶里拿出实心的铁弹,一个个拿着手中明晃晃的战刀,举着一颗实心的炮弹,前仆后继的向甲板上扑去。
而在甲板上,荷兰指挥官廖特尔带着他最信任的精锐水手,早就拿着步枪严阵以待,待看到拿着吱吱冒烟儿黑火药包的张选举,廖特尔瞳孔一凝,惊慌失措的吼道:“给我开火!开火!”
“大人小心!”张选举对准前方的荷兰水手聚集的地方奋力一扔,手中黑火药包就脱手飞了出去,却突然觉得腰部大力传来,便被人狠狠的撞了一下,一下子飞到了船舱的角落里,顿觉身上一阵剧痛,就看到自己的胸口有一个黑洞洞的血窟窿,咕噜咕噜的往外流着殷红的血液。
“杀啊!杀红毛鬼!”两个黑火药包炸死了几个荷军士兵,还把一个荷军水手点燃了,一下子就被易燃的黑色火药烧成了火人,惨叫声响彻战场,满是绝望的味道。
“开火!不要乱!射击!”廖特尔不愧有名将潜质,虽然刚开始被张选举的突然袭击吓了一跳,但是回过神来的他立刻组织荷军士兵开始反击。
水师官兵的喊杀声越来越小,最终终于归于平静。张选举靠在船舱角落中,感觉身上的温度正在迅速的流失,挣扎的想动一下,却不防一阵钻心的剧痛传来,让他软软的倒了下去。
“咦?这是?”张选举躺倒的一瞬间,好像带倒了什么东西,用手捡起一点凑近一闻,张把总苦笑道:“TMD,这是老天爷要让老子做一回英雄?放一大桶火药在这里?”
张选举艰难的抬起头,看着眼前的橡木桶码放得整整齐齐,还涂有防水的外漆,应该都是放置火药的木桶。
张选举从身上掏出个火折子,仔细盯着看了许久,蔚然一叹道:“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为救国救民,当他娘的一回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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