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视着远处正在往一起聚集的粗汉,路云风不慌不忙调整着手上的竹弓。
还没有结束。
他并不准备就此罢休。显然,对方也没有放过他的打算。
在措手不及的打击下,二十多人的马队,死伤业已超过一半。随着声如鹰唳般的呼哨声响起,遍地的伤患全部被弃之不理,余者纷纷上马离开了此地。
三十余丈外,他们重新聚集了起来,人人面色悲愤手持兵刃,似乎正在排出一个阵势。
冷冷的望着最前面的壮汉,路云风把箭囊挂在了右胯。
对于这个人,他倒是颇有些印象,当天在荒山偶逢驼队,正是这一脸络腮胡的汉子纵马挥鞭驱赶着牛驼。对于他们的来路,路云风已经无意深究,但因那二爷之死略有些软化的心思,重新又刚强了起来。
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对方做出了一哄而上的准备,手里的长刀也利于纵骑砍劈,从方才种种的表现来看,显然是有着一些章法和默契,十余人凭借着马匹的前冲之势发动起的悍野攻击,威势倒也不容小觑,虽然退入山林就可以进行化解,但是,这并不符合路云风此时的心意。
莽虎子被掳,埋下了一颗狂野的种子,从下山的那一刻起,便开始生根、发芽、开枝散叶......
击溃他们!用最强横的方式!任何示弱的表现,都可以暂且抛到一边,如果一两个人的生命不足以令他们胆怯,那么,鲜血可以无休止的流淌,死亡可以无穷尽的延续......
黄铜木与拽山倒,组成了天下闻名的横山利器,经他刻意的调整之后,弓弦便綳的更加坚硬。
这张竹弓,路云风使用日久,仅从弓臂弯曲的程度,便可以大致推算出箭矢离弦所能造成的伤害,三棱刺在此时不太合用,因此他迈步迎出去的时候,从地上捡了把单刀,随手掂了掂分量,习惯性的背到了肩上。
刀的份量轻了一些,不如村寨用惯的砍山刀顺手,可是这种兵刃,不需要太多的花哨,直来直去刚猛暴烈,既符合路家用时无定理的拳意,也甚对路云风重攻不重守的脾性。
两座山梁之间的洼地算得上平整,道路平坦而宽阔,手持竹弓腰胯箭囊,路云风默然屹立在路的中央,冷厉的面孔上波澜不起,静静的等待着......
三十丈外,叫骂与喧嚣平静了下来,十一个人颇为紧密的集结成三角形马队,雪亮的长刀在夕阳下闪耀。
双方遥遥相对,气氛顿时变得凝重,一股凌厉的肃杀迅速在山谷里弥漫开来。
缓缓的,一柄长刀举起,直直向天,同时响起络腮胡大汉似吟似唱的嘶声大吼:
“有冤报冤嗬......有仇报仇!”
“报仇!”
另十条汉子整齐划一的怒吼,眼神里迸射出嗜血的狂热。
马队缓缓启动......嘶哑的声音再次回荡于山谷,“有冤报冤嗬......有仇报仇!”
“报仇!”
声嘶力竭的大喊声中,马队骤然提速,轰隆隆蹄声瞬时响彻四野,狭裹着惊心动魄的气势,一往无前的的决绝,好似怒浪决堤,凶猛又暴烈的冲向那个渺小的人影。
大地在密集的马蹄击打中不断颤栗,那道倔犟的身影却如挺立如标枪,丝毫没有晃动。深潭似的眼眸褪去一层层伪装,终于显露出最深处那股兽性的凶芒。
竹弓渐渐擎起,左臂稳若磐石,弓弦与利箭相逢的那一个刹那,立刻被拉伸到了极限,撕裂长空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的战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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