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后本就因为徐敬业发兵一事弄得焦头烂额,好不容易点了黑齿常之为帅,却要整顿军力,清点粮草,大唐几十年都没有这么大规模的内战,遣兵调将哪一样不要亲力亲为?
忽而听说孝逸和清儿卓儿一起被吴雪姑劫走,不由得怒火中烧。派了武攸宜点齐兵马追赶时,却见陈锡已经载着美人平安归来,方心下稍安。见兄弟两个只剩下了清儿,便叹道:
“真是要走的拦也拦不住——”
吩咐将清儿仍旧锁在两仪殿内严格看管,又想吴雪姑好大本事,竟然偷偷混进了皇宫大内,若不是这几日国事繁忙,孤只怕也会着了他们的道。
还好劫走的是孝逸,他聪明伶俐,见机又快,竟能带着清儿平安归来。
复又责怪苏德全,如何管理的内廷?竟连大内总管也一起被劫持,吩咐:罚俸半年,怜他年纪老迈,将一顿板子记下。
第二日又将陈锡召到承晖殿来,论功行赏,封了一个关内侯,赐了无数金银锦缎,安慰了好些话。又问起家中子侄,陈锡便道:
“三个儿子,一名侄儿,侄儿易之就在左军供职,已经官至游击将军。儿子昌仪和昌宗年及弱冠,尚未出仕,还有一名幼子刚刚出生”。
天后便道:
“游击将军就擢为宣威将军吧,昌仪和昌宗也赏在御林军供职,哪天都带来给孤看看,也为他们寻个高一些的出身。”
陈锡忙跪倒谢恩。
孝逸在旁边百无聊赖地逗鸟,撮着口哨道:
“倒是周培公也不可不赏,这人心细如发,见孝逸经过玄武门时皱着眉头,便断定有事。若没有他,只怕臣如今已经到了苍山洱海。”
天后道:
“这个周培公是什么官阶?”
“正九品的仁勇副尉。”
“那就提拔他做个正八品的宣节校尉吧。小小年纪,难得他有心。”
陈锡也在一旁谢过。
却见孝逸跟着那只鹦鹉斗嘴,鹦鹉喊一句“檀郎檀郎”,孝逸应一声“傻瓜!”,鹦鹉便回道:
“傻瓜爱天后!”
孝逸伸手打他,那鹦鹉嚷道:
“天后救命……”
天后笑道:
“和鹦鹉也玩得这般开心——老将军莫笑,他这也是闷得慌,天天都是小孩子家的玩意。”
陈锡回道:
“小公子得空不如去左军走走,臣的侄儿易之和公子年纪相若,身边也都是年轻的将军,他们散班后饮酒歌唱,玩得甚是开心。公子这年纪,刚好和同龄人在一起”。
孝逸未置可否,盯着鸟笼子若有所思。
天后便道:
“只因了上次礼部的事,弄得孝逸再也不想和外面打交道,孤只说这样下去不行,易之若常来宫里走走,也好多陪陪孝逸。”
陈锡回道:
“这个好说。”
看了一眼李孝逸道:
“神策军仪仗队目下正缺一位从四品的明威将军,负责天后仪仗的训练督导。小公子若有空闲便接手过来,名位落在左军帐下,这些世家子弟若没一位硬气一点的,也真是不好管束。”
天后的神策军仪仗队刚刚组建,都是从各军中抽调的上上人才。陈锡这话等于力邀孝逸去左军供职,正好说在了天后的心坎上。
“孝逸在你那里孤当然放心,不过他年纪轻,资历浅,当不得重任。神策军又比不得礼部,都是些要紧的差使,只怕他在你那里误事——”
陈锡忙道:
“汉光武帝曾说‘仕宦当做羽林郎,娶妻当娶阴丽华’,可知神策军仪仗队的领军将军,该是何等威风?小公子身手不凡相貌堂堂,这明威将军正好给公子准备的。”
孝逸将那只媚儿抱在胸前,笑道:
“陈老将军莫非钱粮上短缺,要孝逸保证这神策军仪仗队的供给?”
陈锡捋着胡子躬身揖道:
“公子冰雪聪明,真是一语中的。老夫确有私心,小爷来了我左军,不但神策军仪仗队名分上要彻底归了老夫,和右军最终做个割舍。里面的钱粮供给更是不可小觑。左军军备从此也更宽绰些”。
天后“哼”了一声,
“早说你这老倌,最会算计!虽在战时,何曾短少过御林军的钱粮柴米?你却到孤这里哭穷!听说你那爱妾又给你添了一个男丁,难不成娘家最近逼得紧些?”
陈锡呵呵干笑道:
“天后真是消息灵通,不过养个小妾的银子臣是出得起的——小公子来了便知道,神策军里面好玩得紧,和着小兄弟们跑跑马,耍耍刀枪,哪里像礼部那样的枯噪无味?”
“你只捡好听的撺掇他,日后他哭哭啼啼的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方知这个妖孽也不是那么好安置的——”
“天后只管将小爷交给老臣,保管让他天天开开心心,蜂儿蝶儿一样地围在天后身边。”
“如此你便是天下第一功臣了……”
天后竟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陈锡又将侄儿易之唤进来给天后行礼,却见此人也不过十五六岁年纪,顶盔贯甲,腰悬宝剑,生得细腰扎臂虎虎生风,披着一件绛红的金丝斗篷,颈间挂着一块镶嵌了羊脂白玉的金麒麟,行走起来麒麟金链子和盔甲撞击叮珰作响。
面上肤如凝脂,长方脸通官鼻,薄薄的嘴唇。眼眸细长,笑起来如同一轮弯月一般,竟是一双娇媚的丹凤眼。
天后见了竟有些惊艳,向陈锡道:
“御林军中竟有这么漂亮的将军,怎么孤素日竟从未见到?”
陈锡含笑道:
“天后眼里只有孝逸一个,哪里还容得下别人?”
天后回过神来,尴尬的看了一眼孝逸,见他也愣愣地看着陈易之,便道:
“这个弟弟可好?让他天天陪着你玩。”
孝逸半晌方道:
“陈将军好生面善,竟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易之也笑着回礼:
“末将也觉得公子亲切,竟不知是不是前世有缘呢?今日方得一见,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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