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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有命,令我军出城与秦军一战,再败秦人。昨日本将已命各营今日出战,故而今日……”幕府内全是赵军将尉,看着他们,颜聚准备下达出战的军命。
“大河已通航,大将军为何急欲出城与秦人战?”诸将心里实际全是不愿。李牧被秦人刺杀后,所有人都担心秦人再度强攻,然而十多天来秦军都在制造攻城器械,未再强攻。
“通航又如何?”颜聚看向帐内诸将。“各国只愿秦人伐我赵国,合纵至今未成。为今之计,只有再败秦军,赵国方能不亡。”
“秦军五十万,我们不过三十万,何以为战?何以不败?”说话的是都尉赵敖。整肃军纪他忍了,看着颜聚把赵军往死路上带,他实在忍不了。
“秦军五十万又如何?”颜聚目光锁定赵敖,“此前既能数败秦军,何以今日不胜?”
“此前能数败秦军,皆因武安伯一人之力。凭你?”赵敖毫无畏惧,“战则必败,赵国亡矣!”
“无礼!”赵敖这样直接的抨击让颜聚大怒,不过抢在颜聚之前,赵葱喝了一句:“小小都尉,也敢誉敌?还不速向大将军请罪。”
“战之将败,败之亡国,我何罪之有?”赵敖不屑。“一齐人耳!齐人也知战?”
“你!”颜聚真是怒了,齐军从缗王后便不能战了,似乎要到两千多年后的四野,才算挽回齐人善战的传统。颜聚是齐人,最忌讳别人抨击齐人如何如何,他的怒气不再克制,大喊道:“你竟敢折辱本将?!来人!斩。”
“颜聚!你出战欲亡赵国,赵国若亡,齐国亦亡,你存何居心……”赵敖被幕府甲士拖了出去,听闻颜聚要杀人的诸将忙道:“赵敖,莽夫也,请大将军不计莽夫之过。”
“大将军善战之名,我等早有耳闻,赵敖死不足惜,然士卒见此或军心不稳。”狐婴究竟是谋士,急的时候知道拍马屁,强过其余赵将十倍。
“哦?你竟闻本将善战之名?”颜聚挥手拦下了入帐请示是否斩首的军吏。
“然。昔年大将军率军大败魏军,臣耳闻也。”狐婴博闻,把十多年前的颜聚的一次小胜也扯了出来。这时候赵将也附和着他,都说曾闻颜聚善战之名。
“死罪可免,刑罚不可免……”颜聚的声音回荡在幕府中,帐外辕门,赵敖已跪在地上引颈待死。谁料一会幕府内奔出的军吏没有下令斩首,而是将他押入囚牢。
“为何不杀我?为何不杀我?”赵敖大声疾问,可惜军吏不答,一直到幕府议战结束,才有人过来相告,说起狐婴向颜聚求情一事。
“呜呼!”赵敖哀叹了一声。“救我何用?!赵国将亡,救我何用?”
赵敖挑衅颜聚,就是想让所有都尉都反对颜聚,从而不出城与秦军野战。没想到为了救他,所有都尉都向颜聚求情,大战不可避免。
“王命如此,武安伯亦亡,我等奈何?”同时都尉的司马宪发出比赵敖更悲切的叹息。李牧被刺让赵军陷入深深的不安,颜聚整肃军纪只是做了表面上的工作,甚至比不整肃军纪更糟。
“你等……”囚牢里的赵敖欲再言,却见司马宪等人已经不在。此前一直紧闭的番吾城忽然城门大开,成批成批的赵卒匆匆出营,于城外列阵。
“啊!啊、啊、啊……”看着赵卒离营而去,囚笼中的赵敖大喊起来,然而除了几个赵卒往这边看了一眼,没有任何人搭理他,番吾迅速变成了一阵空城。
越是看不到人赵敖越是大喊,直到嗓子喊哑,发不出声。这时候城外激战的鼓声已是惊天动地,伴随着两军士卒的喊杀,这些声音传到他耳中,让他心中更加焦急。可这种焦急不及一个时辰,就听到城外有人高呼万岁。战场上忽然高呼万岁当是有一方大胜,赵敖自然希望胜利的是赵军,然后仓惶奔入城内的竟然是赵军。
“大秦万岁!大秦万岁!大秦万岁……”番邑城外,大将军颜聚的首级被辛胜麾下的畴骑挑在长矛上。他们身前,阵势已溃的赵军被数十万秦军驱赶着,惊慌失措中他们连番吾城都不敢进,而是丢弃甲胄跳入尚浅的呼沱水,往北逃亡。
“禀大将军,我军大胜!我军大胜!”秦军中军,看到这一幕的将率纷纷向王剪道贺。
“天佑大秦,大王庙算,方有今日之胜。”王剪喜形不露色,尽是汗水的手心此时才在长襦上擦拭,随机下令秦军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