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有二十五万,其中一部由王剪率领,目的是夺取太行山以西的阙与和橑阳(类似楚国大别山西面的随、唐二线)。以历史,两地本该在两年前被秦军所拔,但因为伐楚,秦军只拔下邯郸南面邺九城,未拔阙与、橑阳。
第三路则由羌瘣率领,人数不详,攻的是云门、云中两郡。
三路秦军不下五十万,据情报秦国另外还征召了数十万人,这数十万大军没有押在前线,而是放在大河以北的河内郡。一旦楚军北上,这几十万大军便将与李信军汇合。
预备如此,粮秣输运也有所准备。李信二十万人用的粮草多是东郡、河内郡积攒的粮草,当然战时也有输运,输运不光只有水运,水运之外还有陆运——支撑二十万大军,四轮马车足以。至于另外两路,那自然是依靠汾水。汾水纵贯太原郡、河东郡,在汾阴(今万荣)汇入黄河。这段黄河是河套的一部分,还没有在船司空九十度转弯往东,转弯之后过了三门峡才是楚军舟师的活动范围。
前年楚军攻占敖仓后,秦军即弃河内道用河东道。河东道即从咸阳顺渭水东下,到船司空不是顺黄河往东,而是逆黄河往北。舟楫逆水到汾阴进入汾水,沿汾水往东就是新田(今侯马西),到新田后粮秣全改为陆运,经黄父(沁县西北)进入沁水流域。
沁水流域可以顺水南下至敖仓段黄河北面的扈城,但更可能的是继续往东行进入上党,由太行白陉出太行抵达共邑(今辉县),再由共邑经朝歌(今淇县)北上至邯郸以南。
楚国舟师的威胁实在太大,以至于秦军不敢沿黄河运粮,只能依托山西南部连接华山、太行山的中条山脉,在山脉之北运粮。从白陉钻出太行山后,又不得不在共邑、朝歌一带集结重兵,一是防止楚军与赵军夹击,二是怕楚军断了粮道。
从新田至平阳的陆道,按知彼司的估计长约有五百五十里。并且白陉还很不好走,峡谷长约三里。但秦人也没办法,太行八陉,西面的机关陉、太行陉离黄河太近,距邯郸太远,白陉北面的滏口陉(滏口陉出太行其东便是邯郸)太过险要,并且西面的涉县仍在赵军的掌控之中,滏口陉再往北那是井陉,井陉出口在邯郸北面数百里,所以只能从白陉出太行。
大梁北城正寝,一看到秦军的粮秣输运线,项燕的眼睛就挪不开。拥有舟楫优势的楚军攻击不了中条山以北的秦军粮道,但攻击共邑、朝歌至平阳这一段粮道那是手到擒来。舟师一登岸,北上五六十里就是粮道,说不定共邑、朝歌还有秦军粮仓。
“禀大王、上将军,共邑秦军人数不知,秦军粮秣亦非全由新田运至,东郡、河内郡积攒的粮秣也不少。”勿畀我道。
“秦人仓禀何在?”项燕不管秦军人数,他只想焚毁秦军粮草。
“东郡在濮阳,河内郡在中牟、安阳。”勿畀我指着地图道。“皆不好攻取。”
大梁北城一帮人对着地图不断的琢磨争论,城南,韩使韩非则与信陵君魏间忧闲聊清谈了。
秦国大举攻赵,韩人有喜有忧。喜的是秦国打的不是自己,忧的是一旦赵国没顶住,接下来肯定是自己。韩国在魏国西面,韩国如果完蛋,魏国肯定接着完蛋。
这时候魏间忧当年前冒死让楚军进城的价值就体现出来了。秦国如果大举灭魏,鸿沟对岸的楚国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大梁是魏国都城,只要大梁还在,魏国就还在。
“若是大王那年不纵秦王出城……,哎!”出使多年,韩非口吃的毛病有了很大的好转,当然他不能激动惶恐,一激动、惶恐,又会像以前那般口吃。
“哎!”提起这件事魏间忧就苦笑,幸好他已经想开了。“天不绝秦,我人又能奈何?不知今日韩非子至鄙府,所为何事?”
“我有一策,可保魏韩不灭。然闻楚王只用芈姓,不见他人,若君上能举荐……”韩非细看魏间忧的神色,目光里带着些讨好。
楚国以前就不怎么用外人,现在更是尽驱外国门客出境,廉颇算是特例了。韩非知道熊荆就在北城,他不敢贸然求见,所以来求魏间忧,魏间忧若能代为求见,那他肯定能见到熊荆。
“敢问韩非子何策?”魏间忧重新打量韩非,这个韩国使臣年近五旬,玄端玄衣下确有上卿的气派,然而他的眼睛总是眯着,脸上法令纹极深,即便笑起也难见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