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四周是有护城池的,护城池内侧又有高墙,因此整个咸阳都变成了焦土,王城除了熏死了一些寺人宫女,其他都好好的。现在赵政允许将巫药送至亚历山大城,亚里士多德四世身上每一个毛孔都在微笑。
“善。”赵政只回答了一个善,为了复仇灭楚,他已不顾一切。
亚里士多德四世正要问前往亚历山大城的使臣会是谁,呜呜呜的哭声由远而至。哭的人是扶苏,他身后是芈蒨的媵芈文。扶苏哭着趋步过来,呜咽着跪在赵政面前顿首,“父…父王、父王……,呜呜呜,救…母后、救救……母后……,呜呜呜呜……”
前日赵政将芈蒨踢倒在地暴跳,最开始没有太医敢去医治,倒是猫玩老鼠的太后赵姬不想芈蒨那么痛快的死了,吩咐了两名太医,这才包扎了伤口,扶正了断骨,开了医治的药方,暂时救回一条命。然而今天,那两名太医竟被赵政杀了,扶苏只能来求赵政。
小孩子呜呜呜的哭声听的可怜,赵政却硬起心肠避走。他要一个只属于大秦的长公子,而不是一个与楚人亲善的长公子。
“陛下,”亚里斯多德四世是扶苏的老师,他把赵政叫住。“即便王后有错,扶苏也没有错,敬爱父母是每一位王子应该做的。”
这几天凡是为楚人说情的人都被赵政斩了,然而亚里士多德四世毕竟是大人,赵政想发怒又把怒气硬生生忍下去了。他转而盯着啼哭的扶苏,喝问道:“你是秦人还是荆人?”
“是…是秦人。”扶苏被父亲一喝吓得止住了哭泣,但眼泪未止,直接流淌在稚嫩的脸颊上。
“你那舅氏,”赵政说到此咬着牙,表情狰狞。“是善人还是恶人?荆人是善人还是恶人?”
“是、是善,”扶苏被父亲的表情吓呆,好在‘善’字刚刚出口他就转了音,他大声答道:“是恶人,舅氏是恶人,荆人也是恶人……”
扶苏回答正确,这让跪在他身后的芈文手扶在胸口上,悄悄舒了口气。
“然,”赵政狰狞是不见了,腮帮子还是鼓鼓的。他拔出自己的佩剑直接扔到儿子面前,道:“既然你已知荆人是恶人,那父王要你杀了她,她便是荆人。”
赵政手一指,命令扶苏杀了芈文。芈文带扶苏来求赵政,没想到大王要扶苏杀了自己,她惊惧道:“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
扶苏闻言也呆了,芈文是母后诸多媵里与他最亲的一个,没想到父王要自己杀了她。
“为何不杀?荆人非恶人否?!荆人非恶人否?!”赵政见儿子犹豫,恼怒的大喝。他一弯腰把剑塞到扶苏手里,又指向惊惧未定的芈文,命令道:“刺死她!刺死她!!”
见赵政要自己的儿子刺死自己的妃子,亚里士多德四世又想相劝,毋忌连忙将他拦住,示意不可。受右丞相熊启的影响,这两天凡是和楚国有关官吏都被抓捕关押,王后也被打入了冷宫。明眼人都知道,这已不是宫廷斗争,这是政治立场斗争,是秦人与楚人的斗争。
大批大批的楚系官吏被清洗、大批大批的楚国寺人宫女被更换、大批大批的楚式器物被砸毁焚烧。以前走在大街上,满街都是楚冠、楚服、楚车,现在上街,不要说楚冠、楚服,就连店肆外高悬的红色店帜也都换成了绿色、黄色、白色——楚人尚赤,万一红色店帜被人说成是楚风、楚式,店家吃不了兜着走。
“还不刺之!”赵政瞪着儿子,他厌恶怯弱的人,将来的大秦不可能交给一个懦弱的人。
“哇——”扶苏之前被赵政吓得不敢哭,现在被连喝,哇哇又哭泣起来。
“既如此,去给你母后收尸吧。”赵政放弃了催促,就要把扶苏手里的剑取回。然而扶苏怎么也不放,赵政再用力时,他闭上眼睛大声‘啊’了一句,剑终于刺向摊在地上的芈文。
铁剑锐利,刺中了芈文,却没有刺中要害。赵政沉声道:“再刺!不许闭眼。”
“啊——”双手尽是鲜血的扶苏再刺,他似乎听不见芈文的惨叫,他心里只有赵政的声音。
“再刺。”赵政笑了,这一刻起,他从芈蒨那里夺回了儿子。
“把首级交给你母后,”芈文死不瞑目,大悦的赵政让人将她的首级斩下,亲手交给满身是血的扶苏,谑笑着道:“告之她,你今日杀了一个荆国恶人,以后每日你都杀一个荆国恶人,直到荆国人俱被杀光,老幼无遗方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