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吏,杀了就杀了,而成蛟是秦王之弟,两年前叛逃赵国,封于饶。在建信君看来,如果把他也献出去,秦王对赵国的怨恨,又能再少几分。
“大王若献长安君于秦,如何再取信天下?他日秦军再围邯郸,又向何人求救?”郭开长叹。“若大王献长安君于秦,各国士人必去之一空。”
“长安君不可献。”赵偃听完郭开所言,明白利害的他无奈挥手,“此举将使赵国失信于天下,而秦国又时常反复,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即不献长安君,当献文信侯与我交通之信函。”建信君再道。“秦王欲除文信侯而后快,然文信侯门客遍及秦国朝野,仅凭一二小吏诬告,秦王只能将其暂时去职,未能定罪。”
“大王,文信侯门客遍及秦国朝野,若我赵国助秦王杀文信侯,其门客必仇我赵人。”郭开反驳道。“文信侯之事虽与我赵国有干系,然我赵国万不可牵扯其中。”
两策都被郭开驳回,建信君已经不想与他相辩,直接说第三策道:“臣闻秦王欲得楚国钜铁之术,恨而未得,今我赵国既得,或请献于秦王,以求两国修好。”
建信君是先王留下的老臣,赵偃即位后为稳定朝政,依然以其为相邦。可他这个相邦本就是‘以色侍君’得来的,先王之时已饱受非议,今天所献之策,根本就是授人以柄。郭开已经不想反驳了,他对赵偃道:“大王,我赵国可撤垝津之赵军,且遣使向秦国谢罪。当年欺辱秦王之人,或可献于秦王,以解其恨。其余之策万不可行。钜铁之术,还请大王速速准予,若库金不足,臣愿敬献去年春申君所贿之金。”
“春申君所贿之金能有几何?”提起钜铁之金赵偃挺直的身躯就颓然了下去。未龀的楚王想钱想疯了,开口就要三万金,而后每造一件钜兵就要两金专利之钱,赵国哪有那多钱给他?连年战争下,一些赵民已经是卖儿鬻女,妻妹为娼了。
“禀大王,春申君献臣下一万金。”郭开看了看赵偃,犹豫了一下,可还是说了。
“一万金?”赵偃眼睛瞪圆了,“居然有一万金!你……”
“大王,臣下亦不知春申君赠金一万,家宰告之后日日不安,请大王恕罪。”郭开大拜,去年春申君遣使到郭府,贿金一事他曾告于赵偃,只是未言数目多少。现在把这一万金献出来,赵偃虽然生气,可他并非不分好歹,总有气消的一天。
“大王,如此我赵国可购楚国钜铁之术。”建信君大喜,“若能献之于秦王,秦王必大悦之。”
三万金赵国一时拿不出来,可两万金总是能拿出来的。再说楚国需要赵国的马匹,楚国值一两金的战马,在赵国代地不过一两千钱。只要齐国愿意放行,剩余两万金全部以马匹支付也未尝不可。
“大王,钜铁之术万不可献于秦国。献之于秦国,他日秦军攻赵,我赵人必受其害。”郭开又是顿首再劝。
“不与秦国修好又能奈如何?”赵偃也是长叹,“你说,你说,我赵国当如何?”
“我赵国……”郭开也不知道该如何。
长平之时赵秦或能一战,然秦国早非三十多年前的秦国,赵国亦非三十多前的赵国。最后行之有效的办法不过是通过赵姬收买吕不韦,使秦国的进攻矛头指向韩魏。只是这种收买也不是万无一失,晋阳三十七城丢失就是因为吕不韦控制不住朝局,秦军趁赵军伐燕,后方空虚时拔去的。现在吕不韦倒了,赵国又能如何呢?
“郭卿既然无策,便只能如此了。”赵偃看向建信君:“撤军。你速遣使入秦,除长安君不献,其余皆依你之策。然则,”赵偃看向建信君的目光逐渐转冷,“若秦国出尔反尔,如何?”
“若秦国出尔反尔,请大王治臣之罪。”建信君大拜顿首,声音不但不惶恐,反而带着喜悦。
楚秦之间的战事除了去年那次大捷,并没有给繁荣的咸阳带来什么波澜。春阳和煦,暖风扑面,贵人官吏们还是习惯穿着楚服居家外出,游览于渭河花红柳绿的两岸。所有人都知道江邑之战秦军大胜,斩杀楚军两万,可清水之战秦军大败,损失三万,朝堂却有些讳莫如深。
指挥这场战役的大将军蒙武已经去职赋闲,原因是他战心不坚、策略反复,而护军司空马当时的坚持却受到了赞扬——此战秦军骑军袭破楚军大营,夺得楚将项燕之旌旗,胜负本在一线之间,坚持没有什么错,大将军蒙武惊慌失措、处置失当才是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