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玉难受地问道:“那后来呢?”她一直不肯说他离开后发生的事,今天是她第一次和他说起。
“医生说爸的肾已经不能用了,只能等肾源。但在换肾前必须每个礼拜做三次透析。”她嘶哑的声音道。
“韩爸爸他放弃了治疗。”景玉几乎是肯定的语气。那时的他们能吃饱一顿饭就不错了,怎么可能承担得起那样昂贵的治疗费用。
“一开始爸没有告诉我实话,只说是感冒了。回到家后,他偷偷地找街道的医生卖了一套简陋的设备在家里自己做透析。而我却什么都不知道地去了爸用自己的肾还来的学校。”她红着眼道,却努力地撑大了眼不让自己的眼泪滑下。
景玉伸手覆盖在她脸庞,“对不起,我不该离开的。”
她摇了摇头,咽下喉咙里的难受,“后来我知道了,我不肯去上学。因为我没有办法享受着爸用自己的肾给我还来的所谓的教育。景玉,你知道爸在家里用来做透析的器材有多陈旧吗?是别人用过的,已经泛锈了。”
她睫毛抖动,泪水挂在睫毛上,“爸知道我不肯回学校后,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肯吃不肯喝,最后晕倒了。我把爸送到医院,爸流着泪说,如果他无法让自己的女儿接受教育,他活着干什么。所以我又回去了学校。”
韩夕捶下眼,“回到学校后,我根本无法专心上课。成绩一落千丈,老师很生气,当着全班的同学骂我是蠢货。”
贵族学校的老师多半是势利眼,知道韩夕家不是什么有钱人家,根本看不起她。
“后来学校举办了演说比赛,奖金很丰富。我努力地练习,想拿第一。这样我就能拿奖金给爸治病。”她嘴角划过一抹讽刺的弧度,“可到最后我才知道所谓的比赛不过是给那些有钱人家的小孩增添彩头的噱头而已。不是什么有能力者得,是价高者得。”
景玉眉头紧促,他能感受到她每天晚上躲在厕所里,就为了在熄灯后借着灯光多背几遍演讲稿的情形,他能感受到她经过那样的努力却什么都得不到,站在台下看着那些有钱人家光鲜亮丽的小孩什么都没做却捧着奖杯的愤怒。
“景玉,你知道吗?那种无助和愤怒几乎让我想要毁了一切。后来我学会了偷窃,那些有钱人家的小孩,每人身上带着的钱比我们家一个月的生活费还多。他们根本不在乎少了几十、一百块钱。”她道。
景玉眉头紧促,他并不赞成她去偷窃,但却理解,因为曾经他也做过。可是他心疼她为了生活年纪轻轻地就给自己如此大的压力。因为那种偷了东西后的害怕和担心他曾经经历过。
“可就在我自鸣得意的时候,老师发现了我偷窃的事。”她嘶哑的声音道。
“后来呢?”景玉有些发紧的声音道。
“老师把事情告诉了校长,他们把爸叫到了学校,要让我退学。”韩夕道。
景玉眉头拉拢,他很清楚那些个所谓的有钱人家的小孩中做过的坏事比偷窃严重的多得多了。即便是偷东西,他们为了寻找所谓的刺激也没少干。但学校都是睁只眼闭只眼的。退学的惩罚过了。
“景玉,我永远记得爸拉着我跪在校长办公室前的场景。”她嘶哑的声音道。爸是那样一个骄傲的人,即便被生活压迫得让他原本挺拔的背变得弯曲,但他却从未因为平穷和生活对任何人,任何事卑微屈膝过。但却为了让她继续留在学校而当着所有人的面跪在了校长办公室门外。
“后来学校的懂事答应让我继续留在学校,爸让我保证从今而后不许在偷窃。否则他就会和我断绝父女关系。我答应了,虽然我并不想留在那个处处充满鄙视目光的学校。”她道。
“韩爸爸是怎么死的?”景玉问道,他曾无意间听她说韩爸爸是自杀的,但原因她却从未说起过。
她咽了咽喉咙里的难受,“贵族学校的花销除了学费,平常很多收费的名头。每次我都以不喜欢为借口不参加。但这样并不是每次都能有效。后来没办法,我又开始偷窃,只是目标放到了学校外。我以为只要在学校外就不会有事的。”
她端起起酒杯一饮而尽,深深地吸了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了下来。
“九岁那年,爸的病恶化,再不换肾,活不过一年。爸的名字在等待肾源的名单上提前。我记得那是夏天的时候,爸等到了肾源。可是要换肾需要很大一笔钱。我们根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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