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坐,全神贯注。
仿佛从来没动过。
严钊尚摸着胡子露出一个长辈对晚辈的欣慰的笑容来,“很好,每日如此,武功才能早日登峰造极。”
“舅父,我不想当个武林高手。”陈家什么都不缺,况且他更想像父亲一样入仕为官,权财两握。
“哼!懒骨头。”他冷哼一声,拂袖转身。
陈达缩了缩脑袋,他知道,舅父摆开这架子是打算好好训斥他了。
果然,严钊尚严厉的声音便很快传到了陈达的耳朵里。
“你现在还年轻,正是练武的大好时候。我们总不能时时刻刻都跟在你身边保护你,遇到危急关头,得看你自己的本事。”
其实严钊尚也听说了关于陈达的斑斑劣迹,得罪了这么多人,自己武功不精,总是靠旁人保护终归不是办法。
若是遇上无人保护的时候有人要杀他,岂不是危在旦夕?
至少保命的程度得到达。
只可惜陈达跟着自己习武也有些年头了,却依旧只是点三脚猫功夫,体内有点微薄的元气,也就比散人帮中最差的几个弟子强上那么几分。
起初他老是坐立难安,坐在自己旁边打坐时居然还睡着了,因此挨了他不少骂。
至于打却是舍不得的,陈家的独苗只他一个,其余的都是女孩。
但是陈家的大姑娘却十分喜武,武功境界如今已经达到了同龄人中上乘的水平,使得一手好棍棒,乃是他妹妹的亲传,也就是陈达的母亲。
只是女儿家舞刀弄棒终究不是正事,哪怕武功再好也不得他这个舅舅认可,每次看见都是冷冷扫过一眼,不置可否。
“是,我知道了,舅父,你看我今天不是很乖吗?”陈达摊开手,语气讨好着说道。
“嗯,今天倒还像话,去吧,以后每日都需如此,不可懈怠。”摸着两边的长胡子,严钊尚满意地点点头,冲他摆摆手示意他离去。
天色也确实不早了,再过一个两个时辰就该用饭了,现在他得回去温习功课了,晚饭后父亲要考校的。
拍拍屁股坐起来,陈达甩开膀子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啪嗒”一声,不设防袖中揣着的东西掉出来了。
严钊尚皱了皱眉,看见是一本小册子,便弯腰下去捡起。
“舅父,别!”
已经晚了,严钊尚已经拿起了小册子瞧见了上面的字,脸部立即便浮上愠色,随后展开一观,顿时气得内力乱窜上涌。
“你!你这个……”话没说完,严钊尚面如溅朱,手掌高高扬起。
陈达以为要挨打,便缩紧了脖子,护住了头脸,闭上眼睛,蹲下地去。
“轰……”
再睁眼抬头只见小册子在严钊尚的手中燃起烈火,很快便烧成了灰,随着卷过的山风飘逝。
“不!我的春\情戏!”痛失爱物的陈达伸出一只手,绝望地吼道。
这可是袖珍版本春宫的图册,城中春画大师的绝版著作,绝无仅有的佳作,全城只有三本,售价不菲。
因为是画在袖珍的小册子之上,作画难度更高,更精细,所以价值也高,他可是托了好多关系,费了许多工夫才弄到手的啊。
“哼,不务正业。整天把心思放在这些歪门邪道上面,能有什么出息?”
“舅父,这是我的爱好,你不能连这都剥夺吧。”
“色字头上一把刀,这种爱好迟早会害了你。”严钊尚失望地摇摇头,拂袖背过身去,不愿再理他。
陈达见此情景也不愿多讨没趣,便打算赶紧离去。
忽然,严钊尚猛然转过身来,怒目圆睁瞪着他,“你今天就一直在看这个?!”
难怪今日能够坐得住,原来是这样吗?
“舅父,我……”
“混账东西!以后别来我这里了!滚!!”
大手一挥,迎面吹来一股大风将陈达掀翻在地。
陈达在地上摔得狼狈,好不容易才爬起身,正了正衣冠,落荒而逃。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严钊尚重重地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怒其不争的怨气。
这样不求上进,将来可如何是好?
即便如此,他也依然没有完全对陈达死心,传承严氏武学只能靠男丁,不寄托于陈达难道寄托在他那舞刀弄棒的大姐身上吗?
都快二十五了,连个上门说亲的媒人都没有,怕是要成为恨嫁女了,想到这里严钊尚摇头叹息,心中的失望甚至比方才对陈达还多。
…
“既然要杀,就得找他的弱点。”江凝走到一旁,思索道。
“陈达的弱点……?”
两人视线相接,各有领会,显然想到一处去了。
陈达最大的弱点便是好色了,为了这一点犯下的罪状可谓是数不胜数,若不是后台强硬,早就活不到今日了。
既然如此何不设计一局,引他入彀。
“可是陈达好骗,他身边的人可不好糊弄,如果有人暗中保护他的话,我们要如何提防?”莫妍叶不无担忧地说道。
联系陈达的身家和他作恶多端这么久,却没有出任何事情,这么看来有人在暗中保护他的可能性很高。
“我们若是亲自出面会露出马脚,陈达死后你我的底细一定会被翻出来,所以我们不能亲自动手。”莫妍叶又想到了这一层。
她和江凝和陈达都有仇,如果被查到了,肯定脱不了关系,就算到时候杀了陈达,她们也跑不出洲城。
光是陈达父亲一个刺史在这城中便可以只手遮天了,要想关闭城门不许任何人进出是再简单不过的事,到时候两人就会变成瓮中之鳖,插翅难逃。
“那怎么办?”
莫妍叶眼中寒光闪过,瞧了瞧远处的花楼一眼,转过身对江凝说道:“我们可以匿名收买一个青楼女子去勾引陈达,待时机成熟便直接杀了陈达,然后你我赶紧逃亡出城,哪怕他们反应再快也来不及抓我们的。”
陈达到时候一定会屏退左右,那个暗中保护的人一定也没兴趣窥视人家行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