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赫赫战功,此次出征一月海,圣上更是指明要咱们殿下带兵出征。咱们殿下最是要强,想来他往后的日子,也不会逊于谁,没准儿,就是皇位也能争上一争。”
“休得胡说!”晗春这一番话,着实是将李贵妃吓得一蹦。“继承大统,自然是先立嫡,再立长,这皇位将来传给承王,那是板上钉钉儿的事!本宫多少次劝说瀛儿,让他别总是在兄弟当中出风头,有些事就交给他大哥办,他的身份,左右根本不合适,他倒好,还怪本宫安于现状,不争不抢终将害了自己。本宫吃了多少年米饭的人了,就他那性凡事都争强好胜的性子,终有一日要害了他的!”
提起那个不遂己意的“逆子”,李贵妃是又气又无奈,语气难免激动了些。可年岁毕竟大了,一通脾气发完,李贵妃便已喘不上来气,只能靠在椅背上缓一缓。
晗春倒也不恼,这会儿又好气又好笑,只能站在李贵妃身侧,借着给她顺气,道:“娘娘,您少操心些吧。都说男儿志在四方,咱们殿下这性子也不知像谁,但也偏偏就顺着那战场了。殿下性子犟,您和他说的,他就是爱逆着来,不如您便放开手,让他一人,照着他自己的意思过日子,将来不论成败,都是他自己的选择,他这一辈子,也算是值得了。”
李贵妃没再说话,只是一个劲地叹气。不一会儿又把茶杯举起来,示意茶水凉了,要杯新的。
晗春接过茶盏,从茶壶中接了新茶,这才发觉竟连茶壶中的茶也凉得透透的了,便只好向李贵妃告了罪,提着茶壶下去沏壶新的来。
其实她心里明白得很,自己的那番话,李贵妃定然是一个字也不曾听进去的。
这许多年来,这样的话,她说过不少,可每一回定王殿下进宫时,李贵妃却总是要再唠叨上几遍。又是让定王殿下收收心,放下刀剑莫要杀生;又是要定王殿下多学学治国之策,将来好辅佐他的大哥,做他大哥的能臣。这些话,定王喻和瀛自然是听不得的,每回他进宫,衍庆宫必然是要有一阵争吵,最后,也总是帝后二人出面,才草草收场。
可李贵妃的心,晗春如何不知呢?宫中妃嫔,谁人不盼着自家儿子出人头地,将来争得大好江山,做一名千古帝王?可争斗总是要流血,流血便是要丢命!相比起所谓荣华富贵,所谓权势通天,她更期望的,只是含饴弄孙的天伦之乐。
想到这里,晗春的心不免还是有些沉重。
茶房里终年温热,这会儿已是夏季,更显得有些闷了。晗春递了茶壶过去,茶房的妈妈便帮着沏茶来。待递归茶壶时,茶房妈妈却凑过晗春耳边,悄声问道:“晗春姑娘,方才贵妃娘娘回宫时好似神情不对,可是心情不好?”
晗春接过茶壶,却是眉头一皱,道:“谁同您说的?”
“丫头们聊起,闲话几句,晗春姑娘不必太放在心上。娘娘喜欢喝热茶,晗春姑娘您小心烫啊。”
晗春上下打量了茶房妈妈一通,却见她目光躲闪,好似在隐瞒什么。晗春将茶壶递了回去,放在桌上,壶身一震,带动壶盖儿一颤,撞得那茶壶叮当一声响。晗春莞尔轻笑,开口道:
“妈妈您记错了,娘娘喜欢喝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