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在他身边的亲兵,个顶个的都是军中千里挑一的,急行军了半天,都是一声不吭。
明漪却被薛凛勒令坐在马车中,免了烈阳暴晒,可这马车赶得急,坐起来也没有半点儿舒坦就是了。
马车越发颠簸,明漪挑开帘布往外瞧了瞧,果然,与来时走的不是同一条道,想必是为了尽早赶回北关,特意超了近路。
“这是天星峡!”身边传来一声柔旎轻嗓,明漪转过头,对上弦歌一双带笑的勾人凤目,却只是眸色微敛,默然不语。
弦歌轻笑开来,“初相见时,夫人尚且与我相谈甚欢,还一口一个姐姐的,今日倒是没话说了。”
倒是不称奴家了。明漪回以一记淡笑,“当初是我舔着脸与姑娘交浅言深了。若姑娘早告诉我,你与都督关系匪浅,我又何必多此一举,自讨没趣?”
“夫人恐是误会了。”弦歌神色间现出两分不安。
“误会?”明漪轻勾唇角,“弦歌姑娘倒说说看,我误会了什么?是误会那日你拒绝我,便是对我家都督根本无意。还是误会你方才在我面前唤一声‘阿凛’就是为了引得我误会?弦歌姑娘,有什么心思,坦坦荡荡岂不更好?既有那心思,偏又自欺欺人,既不肯承认,又不肯放下,自相矛盾,误人误己!”
弦歌的脸色有一瞬发僵,却是被噎住般,答不出来了。
明漪瞥她一眼,觉得很是没意思,抬起手轻轻叩了下车壁,“停车!”
马车轻晃了一下,停了下来,明漪掀帘钻出车室,“将我的马牵来!”
“怎么出来了?”薛凛听得动静,驱马过来问道。
“觉得里头有些闷,想要出来透透气,而且这不是天星峡吗?在马车里可看不清楚!”明漪语气与表情皆是理所应当。
薛凛往她身后的车室一瞥,轻勾唇角道,“入了天星峡,这日头便也没那么烈了,出来也无妨!”
话落时,弓卫已是将明漪的骝马牵来了,明漪踩着车辕上了马背,马缰轻扯,与薛凛行在一处。
再往天星峡深处走了些,明漪便明白了薛凛为何说进了天星峡,日头便没有那么烈了。那峡谷两侧石壁陡峭,恍若刀劈斧砍一般,直直往上方天穹耸立,险要非常。石壁投下暗沉的影,刚好笼在他们所行的道上,荫蔽了日光,边上一条青蓝色的河水逶迤而过,清澈干净,璀璨透明,那颜色沁人心脾,让明漪想起了薛凛送她的那块儿水滴状的孔雀石。凉意幽幽,这峡谷好似将正午戈壁的炎热尽数阻隔在外了一般,让人神清气爽。
“这河水是雪融水,一年四季都会从天星峡淌过,被人称作呼蚕,意为上天恩赐的水。”薛凛在边上轻声道。
明漪这才恍然天星峡中为何这般凉爽了,不只因为荫蔽了日头,更因着这峡谷内流淌着的雪融水。
“这峡谷地势险要,此处应该不是最窄吧?”明漪往前方看了看。
薛凛点头,“最窄处便只可一人一马通过。”
“那便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了。”明漪却是听得皱起眉来,朝着薛凛一瞥。
薛凛会意道,“放心!已是遣了斥候先行探路。”
恰在此时,不远处传来几声鸟鸣,三长两短再三长。
“前方安全!”薛凛扯马先行。
明漪眉眼舒展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