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2章

    “不过一个花瓶，老圣人都不追究，圣人竟是因为这个抄了咱们家？”

    ……

    随着贾琏断断续续，毫无章法的诉说，贾代善渐渐印证了心中的猜想。眼前的琏儿果然是还魂到五岁了，而贾家也如他预料的一般，没落得个好下场。

    “说说吧，我死以后你们几个不成器的都干了什么。”贾代善又坐了回去，神态有些颓然，又暗自庆幸——幸好妻子贾史氏今日出门还愿不在府中，为全孙儿面子他又将下人远远打发了，故而贾琏的一番话语并未被第三人听见。

    “祖父？”贾琏尚且没发现自己叫祖父给套了话，他还以为贾代善在地府中把他们的所作所为看了个遍，因此此时还有些疑惑，不明白为何贾代善要再问一遍。

    贾代善冷笑道：“我们贾家出了你这样的蠢货，也难怪要完蛋。都到了这一步，你竟还没发现被我套了话吗？”

    “套…套话。”贾琏有些傻眼，此刻他才知道自己透露了多大的事情出来。他在心里狠狠打了自己两巴掌，明明后来都发现自己是回到小时候，而不是到了地府了，怎么三两句话又被祖父给绕进去了。

    想到祖父那些惩罚人的手段，贾琏在心里打了个冷颤。可到底迫于祖父淫威，一五一十的将之后贾家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

    是夜，贾代善趴在炕上，久久未能成眠。

    “老爷可是背上疼得狠了？”见贾代善没睡，贾母便起身掌灯这样问他，“不过是小孩子不懂事，老爷圣眷正浓，何必这样作践自个儿的身子。”看着丈夫背上交错斑驳的伤痕，她忍不住落下几滴泪来。

    “没甚么大事，行伍之人，这点子小伤不算什么，我心里有数呢。”看着妻子眼角的浅浅细纹，贾代善尽量和缓语气，“快把灯熄了睡吧，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贾母以为丈夫说的是这段时间伺候他养伤辛苦，殊不知贾代善是在感叹，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妇道人家，支撑了贾府四十余年，实属不易，因此才道她辛苦了。

    “嗳，老爷也快睡吧，幸而如今没有战事，否则岂不耽误了老爷的大事？”贾母揩了揩眼角，故作轻松的说到。

    “睡吧。”贾代善将头转向床内侧的方向，没过一会儿便发出了鼾声。一直等耳边传来清浅的呼吸声，才睁开眼睛。

    与贾琏结束谈话后，他不敢多做耽搁，叫来长子贾赦细细叮嘱几句后，立即命人捆了荆条来背上，说是要进宫负荆请罪。

    本来只是家中孙儿淘气，依现在圣人对他的恩宠，只消递个请罪折子，本不必这样糟蹋自己的身体。他这么做，不过是因为从贾琏的话中分析出了一件了不得的事。

    而这件事，或许就是改变贾家命运的一个契机！

    “你们听说了吗？今儿一早太子殿下亲至荣国府看望贾公。”长安城最大的茶楼无由斋内，几名书生打扮的年轻人凑在一处私语。

    “何止是听说。”一个瘦高个的文人酸溜溜的说，“我今儿凑巧路过宁荣街，正巧遇上太子殿下的车架……”

    一句话便引得诸人艳羡的目光，大家纷纷围在瘦高个的身边，叫他多说几句今早的情形，瘦高个俨然成为众人的焦点。

    他颇有些沾沾自喜，其实今日他也就是远远的看见一辆杏黄马车，连驾车的是几匹马都没看清，就被清路的侍卫和内监赶走了。眼下这瞎话倒是编的有鼻子有眼的，仿佛他不光看见了太子的仪仗，还和太子共乘一车一般。

    “要我说啊，殿下就是太过仁善。”瘦高个装模作样的摇摇头，一副很看不上的样子，“一个犯了事的老匹夫，何至于劳动太子亲临。”

    此言一出，瘦高个身边的人便散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里大部分也都是只看热闹不说话的，只有寥寥数人搭话表示赞同。

    “我听说那荣国公是因为损坏御赐之物，才负荆请罪的。”其中一人摇摇头，一脸的痛心疾首，“如此不敬圣人、不遵礼法之人，实在枉为臣子，太子到底年轻，这种事情还上赶着往上凑。”

    一行人还在大侃特侃，旁边桌上一个垂髫小孩冷笑一声，插话道：“几位大才子，昨日小子读到一句‘十有九人堪白眼，百无一用是书生’，几位可知道出自哪里？”

    瘦高个正值志得意满之际，见一个小豆丁对他冷嘲热讽，正要顶回去，便见旁边几位书生满脸通红，掩面匆匆离去。

    离开的那几位本来也不是很赞同瘦高个的话，不过是觉得自己仕途无望，想多听些有关朝廷的事情，他日考试也好拍拍马屁罢了。如今就差被小孩指着鼻子骂，自然没有脸面再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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