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尔斯放开手里的贝壳,一边迈开长腿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以最快的速度向房子跑去——要知道这对一个很久没有用双腿走路的人来说,并不容易——一边在少女的脑海中道:[我知道你讨厌孩子,但讨厌不应该是*屏蔽的关键字*的理由,而且那个婴儿是无辜的,他什么都没做。]
年轻的X教授*屏蔽的关键字*慌乱的剧烈跳动着,就像一颗被扔进了苏打水里的跳跳糖,全身上下都充斥着不安与焦躁,这使他呼吸都渐渐不稳起来。
方才他通过李的眼睛看见烟花下面无表情的少女时,查尔斯快速运转的大脑可以说下意识的,把后者犹带几分稚气的白嫩漂亮的脸蛋,与另一张轮廓分明刀劈斧凿,如同被最好的雕刻师精心打造过的英俊面孔重叠。
——那是即将用硬币杀死肖的艾瑞克。
太像了。
骨节分明的长指自太阳穴移开,停在后脑上一点。
长着浓密发丝的皮肤下,血管一突一突的跳动着。
两人的眼神,实在太像了。
像到令查尔斯想起初代X战警的种种或欢乐或悲伤的过去,想起沙滩上的分离,还有其中……被硬币穿脑时,那让他几乎昏厥的苦痛。
所以他不假思索,立刻加大原本只浮游在少女浅层大脑的感应能力,冲入后者更深一层的脑域,去探寻少女那一霎那最强烈的意图。
然后他便震惊的发现。原来少女与艾瑞克的相似之处不仅仅是理念。
——还有即将跨过那道危险的坎时的眼神。
可艾瑞克要杀死肖,是因为后者与他有不共戴天的杀母之仇。
尼朵与一个出生不到一小时的婴儿能有什么?
查尔斯虽然强行拉回李的神智,又操纵着后者逃离,但他的满腹疑问并没有因此解答。
因而他当下能做的,就只有一边赶向房子,一边劝说。
是的,劝说。
当初的艾瑞克令他意识到语言那神秘莫测的力量,也让他察觉到他人坚定不可动摇的信念后语言的苍白无力,可无论是语言的哪一面,都不代表查尔斯想要见到相似的事情在自己面前二次上演。
[你想阻止我,我就知道。]
尼德尔任由李慌乱无措却不得不减小一切声响的状态下抱着妻子与婴儿跑了好几步,方缓缓开始爬楼梯。
她腰间袖子上,死不瞑目的鲤鱼那腻滑的鱼鳞互相摩擦着,发出窸窸窣窣零零星星的细小水声。
腥臭的鱼血濡湿了运动衫的袖子,又因为重力的缘故,徐徐向下侵吞过去,流出一道长长的线。
仿佛一道血泪。
[但你也很……生气?不,应该说悲伤,为什么?]
少女走着,她迷茫的,充满疑问的道。
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婴儿预计到来的死而悲伤?
闲的么?
如果查尔斯威胁到她的生命的话,尼德尔很确信自己会立刻毫不犹豫的出手进攻,哪怕两人度过了还算平和的一点时光——但这在尼德尔心中,远没有自己的命重要。
以己度人,要是查尔斯必须杀了某个陌生人才能活下去,她是非常理解,并且绝对不会出手阻止。
甚至还会帮上一帮。
毕竟她认识的是查尔斯,按照亲疏远近的排名,陌生人换一个还算熟悉的人的性命,在尼德尔眼里是非常,极其,绝对划算的。
所以她无法理解,哪怕她之前猜测到查尔斯可能会阻止她。
[不是的。]
查尔斯仍在奔跑,且随着渐渐找回感觉而双腿越跑越快。
仿佛他越快到达少女身边,就越能够阻止她,和过去的艾瑞克一样。
X战警的第一战,即使事到如今时隔多年,在查尔斯.泽维尔的内心最深处,也依旧有无法释怀的一点。
[不是的。]
年轻的X教授又重复了一遍。
[我不是在为那个婴儿。尼朵,我是在为你。]
[为我?]
少女反问道。
她听起来更迷茫了。
为我什么?什么为我?你明明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为我?
[对,尼朵,为你。]
查尔斯深吸一口气。
他把“你可以成为更好的人”之类的心灵鸡汤式劝说忍了回去,转而更为真挚诚恳的道:[我不在知道你过去与其他孩子发生过什么,但你有选择,无论你想要什么,杀死那个婴儿都不是必须条件——]
[我没有选择。]
少女恰好走上了最后一级台阶。
她原本仅仅安静的听着,闻言却斩钉截铁的打断他道:[如果我告诉你,我不杀那个婴儿的话我会死,而婴儿的死亡是我活下去的必须条件的话,你还要阻止我吗?]
查尔斯猛的停在别墅门口。
[怎么会?]
比大海更包容温和,比晴空更漂亮湛蓝的眼睛因意料之外的答案而徐徐睁大:[为什么不杀那个婴儿的话,你会死?]
[你不需要知道。]
一但涉及到可能影响回去原本世界后的生活的问题,说不上信任系统,但也从来不愿用自己的命去测试系统的话语真实性的尼德尔便贝壳紧闭,死活都不会透露哪怕一鳞半爪的信息:[我只再问一遍,你还要阻止我吗?]
[…………]
查尔斯浅色薄唇开合,一时无言。
他想说“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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