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心灵感应却该死的判断出少女说的是真话。
他想说“不要”,偏偏那意味着他间接同意夺走一无辜婴儿的命。
也就是说无论他如何选择,都意味着一条性命的逝去。
婴儿是无辜没错,可少女同样不但并非什么罪大恶极的*屏蔽的关键字*,甚至还救过他的命。
他不能因为现下少女是强势的一方,便选择婴儿,残忍的落下死神的镰刀。
更不能因为少女有恩于他,就放任前者。
——当命运的天平两侧有等重的砝码时,谁又比谁更应该活下去?
这个问题查尔斯回答不出。
他也相信此时此刻哪怕是美国的道德标杆,美国队长在这儿,也无法给出正确的答案。
所以他僵硬的立在了那里。
[啊,或许不用你选了。]
少女突然道。
因为哪怕她走的再慢,都已然站在了李逃入的,距离楼梯最远的房间门口。
她平静的看着装潢摆设温馨且富有家庭氛围的房间内部,平静的面对里面与氛围不符的血肉横飞的,足以令普通人放声尖叫的一幕。
不起波澜,沉静如水。
就像一只真正的,泰山崩于前依旧伫立不动的大西洋扇贝。
因为房间里有一只怪物,正在破裂的窗口下大快朵颐。
而曾经鲜活的夫妻俩则你叠着我,我抱着你的相拥着坐在墙角,堪堪露出他们以血肉之躯撑起的不大的安全空间内,那小巧玲珑的白色襁褓的一角。
可笑那出生不久的婴儿连这意味着什么都不知道,正咿咿呀呀笑着,张口去接半空中滴落的,来自于他父母的,尚且温热的血。
他饿了,要吃饭,仅此而已。
电影剧情里他的出生害*屏蔽的关键字*父亲,让姐姐和母亲被怪物*屏蔽的关键字*,现在看来,结局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而尼德尔仅用一眼,就判断出李应该是冲进房门时迎头撞上了怪物,不巧又发出了点声音——
所以他们夫妻俩只能用这种在少女看来没卵用的办法,保得婴儿的一时平安。
[父母……是这么神奇的物种吗。]
少女抱着手臂,斜斜靠着门框上,喃喃着:[有点羡慕。]
[他们爱他们的孩子。]
通过少女的眼睛看见这惨烈的一幕的查尔斯哑然失声后沉沉道:[爱是最伟大的力量。]
[那我的父母怎么不爱我,我连他们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尼德尔不屑一顾,并对此表示强烈的不信任,道:[从来没有人爱我——我如何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你现在听起来简直像我在英国遇见的另一个叫邓布利多的校长,都是神神叨叨的中年大叔。]
“神神叨叨的中年大叔”查尔斯:[…………]
少女悠闲悠哉的吐槽到一半,戛然而止。
然后她拿起了贝壳,视线在婴儿血污遍布的脸上定格。
[既然你给不出答案,又有可能阻止我,那从现在开始我收回对你开放大脑的权利。]
变脸如翻书的少女冷酷无情的道:[要么你立刻从我的脑子里滚出去,要么你通过杀了我来阻止我,就这样。]
查尔斯闻言,急忙道:[不,尼朵——]
[看来你是不肯滚出去了,那好。]
尼德尔模仿着人类无奈时才会发出的叹息:[我本来不想暴露,毕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算了——system。]
她因缺乏起伏而略显干瘪的话尾犹自盘旋,查尔斯却骤然发现,自己感应不到前者了。
不是他的力量被其他力量切断,排斥,或者干脆利落的推出,而是字面意义上的感觉不到少女的存在。
那自超级大扇贝出现后一直稳定彰显着自己存在感的的红色,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般,先迅速由红转蓝,再由蓝变为虚无,彻底销声匿迹。
就像他初见少女前一样,无论他如何扩大感知范围,哪怕他将力量量级加深到最大,都一无所获。
[你可真会利用一切资源。]
房间内,自尼德尔与查尔斯照面开始就彻底沉默的系统终于再度开口,缓缓道:[佩服。]
[查尔斯是我遇见的第一个“任务协助者”,偏偏拥有的还是精神系能力,很麻烦。]
尼德尔迈出一步,身体重心压低。
她摆出了迎敌的姿势,空闲的那只手则空悬于被她当作盾牌使用的贝壳之上:[我之前在垃圾桶后与你对话了那么久,而他一无所知,足够说明问题。]
骤然且不应该的出现在陌生的地方,尼德尔才不相信查尔斯会不用能力武装自己,勘查周边。
她当时又距离他那么近,他却在看见她前一直站在原地不动,连余光都没施舍尼德尔一个。
更没有因尼德尔和系统的对话内容而做出反应。
自那时起,尼德尔心中就产生了一个她无法完全肯定,但足够大胆的猜測。
——在她与系统对话时,查尔斯的能力对她无效。
被系统屏蔽也好,因为其他原因也罢,关键时刻,这或许是尼德尔出其不意的一个底牌。
不过因为其中的不确定性,尼德尔一直秉持着能不用就不用的想法。
当然,用了成功最好,不成功也不会立即危及尼德尔的生命。
这是一场赌局。
一场尼德尔付得起筹码,现在看来确实赢了得赌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