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他又身上有有伤,顾澜跟容珩吃早膳时候他还睡着。
如今,这味道却出现在了她的鼻尖。
“没事,就是今日初雪,祝长乐县主岁岁长乐,我听说,初雪的时候,就能见到最想见的人,说不定,有什么惊喜等着你。”顾澜若有所指的说。
容宝怡的眼眶一酸,几乎要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多谢......只是,哪会有什么惊喜。”
她回到城门口值守,轮班的时候,容宝怡就坐到角落里避雪。
寒风混着落雪,她默默地看着那些洋洋洒洒的雪花,哈了哈手,乌发被融化的雪水浸湿,看起来有些狼狈。
周围同僚们异样的眼神,这些日子,她早就习惯了。
顾澜的话在耳边回响,容宝怡的唇畔扬着一丝苦涩的笑。
她想见的人,永远都不会见到。
忽然,容宝怡视线一凝,她在雪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影子,一闪而逝。
“小酒!?”
她猛地站起身,冲进了漫天飞雪里。
“长乐县主!”伍长在身后唤道,“雪越下越大,您今日可以先回军营,不必值守了。”
容宝怡没有在意他的话,她疯了一样在雪中奔跑着,寻找着。
不知跑了多久,直到雪水挂在睫毛上,模糊了眼前的视线。
“小酒——小酒!小酒......”
容宝怡一声声呼唤着小酒的名字,呼吸出白色的雾气,眼神悲恸而绝望。
她明明看见了小酒的。
可是一眨眼,人就消失了。
她知道,这只是自己的幻觉。
这些日子,所有人都在劝她不必为一个奴才伤心,就如当初,所有人都不理解她为什么要从军一样。
容宝怡表面上如往常一样笑着应答,平静的仿佛一切都没发生,她还是那个坚韧又尊贵的长乐县主。
是啊,只是个奴才而已。
是啊,皇宫里有那么多奴才,死了,也就死了吧。
可是,
那个奴才,
是背着自己翻过高高的宫墙,是在她十五岁及笄的夜晚,对他说生辰快乐的人啊。
她怎能忘记。
她如愿从军,如愿名声尽毁,暂时绝不会有人娶一个叛经离道的女子,可是付出的却是小酒的生命。
奴才又如何,在这座城里的每一个人,又谁比谁高贵呢?
“我明明看见了你......小酒,你没有死对不对?”
“小酒......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不会出宫的......”
容宝怡走在雪中,缓缓地踱着脚步自语。
眼角的泪水和融化的雪花混在一起,落在脚下,烫出一个小洞。
她知道,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那个叫小酒的少年仍旧会笑意盈盈的站在懋勤殿门口,对她招招手,说:
县主,你走不走,我都等好久了。
容宝怡最终还是没有找到小酒。
她再也找不到了。
天色已晚,容宝怡走回了军营。
下了雪,天空黑的没有一颗星星。
容宝怡原本可以回睿王府居住,但睿王府离守城军的军营很远,她就选择了和将士们一起住在营帐里。
苦是苦一些的,但既然选择了这条路,苦点算什么。
守城军的卫尉自然不敢真的将长乐县主当寻常兵卒看待,首先,性别不同,不可能让她一个尚未婚配的姑娘,和军营一群男子放到一起。
就算县主无所谓,若睿王知道了,他肯定小命不保。
但当初皇上下旨,说长乐县主如果非要从军,就要从最小的守城卒做起,不必因为身份而例外。
幸好,军中有两名女军医,如今容宝怡和她们睡在一只军帐内。
那两名女军医一个是死了丈夫的寡妇,一个是三十余岁的老姑娘,平日里待容宝怡都很好,容宝怡能感受到,他们对自己好,不是因为自己是县主,而是当自己是小妹妹。
她喜欢这种感觉,在军营,没有人当她是长乐县主,哪怕是那些厌恶怪异的目光,也比宫中的暗箭更坦荡。
那两名军医姐姐有一次很好奇的问容宝怡,为什么身为尊贵的县主,王爷千金,非要来军营这种地方呢?
容宝怡说,她不知道,她只是不想像其他人那样活着,她想有一天,能站在爹爹身边,看看南境的月亮。
她更不想有人死了,只换来一句:只是个奴才而已。
容宝怡掀开帘子,军帐内生了火盆,暖烘烘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却瞳仁一颤,身体被定住。
一个身姿挺拔的少年,正穿着她让绣娘为小酒做的衣裳,跟一名女军医说话。
那人背对着她,仅仅是一个背影,却让容宝怡泪湿眼眶,不敢置信的睁大双眼。
她好像,又一次出现了幻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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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都可以看见想见的人,国庆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