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瑾笑了一会,开口道:“钟楚眠的动作可真够快的,这才多少天?一个月都不到吧?你们准备闪婚?”
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的。
俞晚枫不知从何说起,便说了一句:“其实很久了。”
很久了啊,从六年前起,从她年少起,那个人便在她心里扎了根,后来茁壮成长,深入骨髓,再也无法拔除了。
她以为她一生如守林的人,守着一棵树,看枝叶繁茂,却握不到生机。可如今,钟楚眠却让她看到,原来他心里也长了一棵树,枝叶繁茂。他们都曾是彼此的守林人,最终迎来了林中日出。
俞晚枫惊喜与愉悦的心情过后,情绪沉淀下来,忽而想起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钟楚眠怎会随身带着戒指?
她找钟楚眠问,钟楚眠没有直说,只说了一句,很久以前便想与她结婚,所以很早以前便买好了戒指。
这个回答避重就轻的。
俞晚枫径直问他:“钟楚眠,你为什么会来武汉?”
这一句直直敲击钟楚眠的内心,他并不想告诉俞晚枫,他之所以来武汉,是为了找她。他如果这么说,只怕会令俞晚枫牺牲愧疚。
可他不说,俞晚枫也能猜到了。
她见钟楚眠半晌不说话,便替他说了:“你是来找我的对不对?你听说封城的消息,特地找过来的。”
俞晚枫几乎能够肯定了,事实便是如此。过去,她以为她六年来的期盼有了回应,走大运了,竟然能够再度遇见钟楚眠。
原以为一切都是机缘巧合。
可哪有什么机缘巧合,是有人为她奋不顾身罢了。
俞晚枫拉住钟楚眠的手,眼眸有些发热:“钟楚眠,你这么做很冒险知道吗?你可能会被感染,你的家人会担心你,你太冲动了。”
钟楚眠看见她眼里不安不自责,他回握了她的手:“我没有冲动,小晚,人生有许多选择,我只是做了我愿意做的选择。我知道有风险,可你在这座城市里,要面临的不止是生病的风险,还有绝望、悲痛、惶恐,一想到这些,我就不能置身事外。那时我也做了最坏的打算,小晚,我只想在最后的时刻陪在你身边,万一你有什么不测,我不来,那我只能对着你的墓碑哭泣吗?小晚,我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俞晚枫见他也湿了眼眶。她生出了许多想法与情绪,责备他冲动却又庆幸他来了,自责自己连累他又安心于他的陪伴。她想起当初孟西洲告诉她,想来武汉陪她之时,她只觉得急躁与愤怒,可如今得知钟楚眠的初衷,更多的却是感动与心疼。
是了,人与人之间关系不同,人待人的态度又怎么会一样呢?她爱钟楚眠,却不喜欢孟西洲,所以对两人的态度便也不一样了。
从一开始,她只给了钟楚眠接近她的机会。
俞晚枫靠在钟楚眠怀里,指尖轻轻摩挲指节上的戒指,冰凉又温暖。她闷闷说了句:“钟楚眠,是我连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