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钟逸离便开心地扑到了钟罄诀的怀里,“逸离要长的跟哥哥一样高~”
“阿月,”钟伶世站起身,因为虚弱无力而晃了晃,“你随我来。”
柳湘月搀扶着钟伶世离开了此处,钟罄诀与钟逸离便也跑出房间,一同去院中玩耍了。
而在玩耍时,钟逸离无意间躲到了钟伶世房间的窗外,听到了他一直以来所认为的,“父母”的谈话。
“伶世,你需要的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是柳湘月的声音。
屋内响起咳嗽声,钟伶世的身体似乎越来越差了,“再过三年吧,等到逸离可以独挡一面,虽然他不是我们的孩子,但他还是能够继承钟氏衣钵,待到那时,我们再做吧……”
“……这真的是唯一的办法吗?”柳湘月似有不忍。
“不论是他们,还是我们,都背负不起这天下尽毁的罪,但诀儿的牺牲,能拯救千万黎民百姓,这是唯一的方法……”
钟逸离愣住了,他听懂了他们的对话,幼小的心灵在那一刻碎裂、扭曲。
他不是他们的孩子,他们不是他真正的父母,而且他们要亲手将他最爱的哥哥,送入黄泉。
不,他不允许,他可以不要父母,但绝不可以失去哥哥!
钟逸离知道,此时的自己没有足够的能力,可以保护钟罄诀,所以在接下来的三年中,他认真学习医术,又暗中偷习了毒蛊之术,给钟氏府邸中的人,种下了蛊。
他弄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也知道了那些人所谓的大义,他们分明就是想要让哥哥承受所有白发诅咒,再将他杀死,如此一来钟氏代代白发、早早病亡的诅咒不再,他们今后便可颐养天年,寿终正寝了!
便在那一日,钟氏夫妇即将要带着钟罄诀,前往云歧国皇宫之时,他催动了那些寄生多年的毒蛊,将整个钟府上下二十几人,全部杀死了。
活下来的只有钟罄诀与他。
罪恶的血惊醒了钟逸离,他在那一刻便彻底崩溃了,唯一支撑他理智的,就是钟罄诀。
“哥哥,看啊,逸离把他们全都杀死了,这样哥哥就不会死了!”钟逸离笑得疯狂,“他们都死了,没人会再伤害你了,我们走吧,离开这里。”
钟罄诀惊恐失神地跪坐在一片血泊之中,他看着钟逸离,似乎那不是自己的弟弟,而是一个魔鬼,嗜血无情的魔鬼。
“哥哥,我们一起走吧。”钟逸离走过去,想牵起他的手,却被他惊骇地躲开了,他在害怕他、抗拒他,可是为什么,他明明保护了他!
“他们想杀了你!他们明明是哥哥你的父母,却想要害死你,他们必须死,我只有杀了他们,才能保护你!”钟逸离愤怒了,他疯狂地将身边的所有东西都推到、掀翻、摔碎,疯狂地发泄着。
“父亲母亲怎么会想要伤害我,他们也是你的父母……”钟罄诀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他们不是!”钟逸离怒吼,“他们不是,哥哥你才是他们的孩子,我不是,我只是被他们捡回来的工具。”
他突然落下泪来,跪在钟罄诀面前抱住了他,“哥哥……我不能失去你,不论如何,逸离都不会让人伤害你……”
“……”钟罄诀死灰一般的双目看着周围遍地的尸体,他取出银针,抵在了钟逸离颈后某处,温热的泪滴在自己的颈窝之中,他的手颤了颤,银针刺入时,终究还是偏了半寸。
他逃走了,独自一人逃离了这里,带着染满衣衫的鲜血,带着挥之不去的恐惧与绝望,逃出了云歧国。
钟逸离醒来的时候,钟罄诀已经不见了,那一针令他陷入昏迷,就在他昏迷的时候,那个他心心念念的人已经逃离了他的身边。
“哥哥!!”钟逸离流着泪,悲伤地大喊,得不到任何回应,“哥哥,你不要逸离了吗……”
他最终决定去找他的哥哥,不论天地多大,他都要找到他。
离开前,钟逸离一把大火,亲自将钟氏府邸烧了,连同满院的尸首,都在他身后化为了灰烬。
自那之后,官府宣布钟氏灭门,但经过云歧皇派人调查,得知钟氏仍有两小辈不知所踪,便下令在全国寻找过那两兄弟,却未有果,后来此事便也不了了之。
没人再知道钟氏最后的血脉去了何处,也没人知道钟氏为何会惨遭灭门,又是何人所做。
迷局之所以被称为迷局,便是因为无人能解,而之所以无人能解,就是因为无人知道其中缘由。
就如钟伶世因那绝症诅咒,本就命不久矣,而钟氏后人代代皆会如此,钟罄诀亦活不过四十岁。
钟伶世与柳湘月想要终结钟氏的悲剧,为此他们选择了牺牲钟罄诀,令他承受所有的白发诅咒,并将他作为祭品,永久冰封于阴阳冢。
而此计划钟罄诀毫不知情,身为父母,将亲子送入与死无异的永世冰封,不可不谓残忍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