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
云孤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你知道对不对?!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求求你了。”
机辩想了想,简单地叙述了事情经过,“钱氏女秽乱宫闱,被陛下亲耳听到。贼人受不了酷刑自尽了,但能证明她们清白的宫人却找不到踪迹...总之,淑妃为了保住三殿下,放弃了自己的侄女...”
云孤一脸不信,情绪激动地说道:“怎么会!乐乐怎么会做这种事,她一定是冤枉的!我要去找陛下说清楚!”
机辩紧紧地抓住云孤,一脸严肃地说道:“你冷静一下!这件事不是你这样身份的人可以置言的。淑妃掉进了别人的圈套,陛下看出来了,就连淑妃自己也知道了。可是事情闹得太大了,在柔兰大汗来访的时候后宫闹出不忠的闹剧,陛下丢了大颜面,这件事就必须要有个公开的说法!唯一能证明淑妃清白的两个宫女,却查无此人...难道陛下看不出来这里面有鬼吗!但是淑妃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所以今天钱小姐不死,那就得她死,明日就得三皇子死...她选择牺牲自己侄女来保全自己儿子的未来,最后不管她是否还活着,淑妃与娘家算是永远决裂了!三皇子本就根基薄弱,现在又少了少年英才的钱大人在前朝的助力...这下算是功亏一篑,满盘皆输。背后之人用心险恶,摆了一盘大棋请君入瓮,淑妃正好撞上去了,陛下也不过是将计就计...这件事你管不了,我也管不了。”
云孤大脑一片混乱,她不懂朝政,也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她只知道乐乐绝对不会做出秽乱宫闱这样的荒唐事。
这时,有小太监急匆匆跑过来,“国师,言官和大臣们在内阁吵起来了,宋丞相请您去趟内阁。”
机辩对小太监说:“我马上去。”
他看着云孤十分担心,“你千万别趟后宫这趟浑水,现在就去向荣夫人请辞,如果有麻烦,就来内阁找我。”
交代完,机辩就随小太监一起离开了。
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了,她无法独自消化,也不愿相信见到的一切,她还是决定亲自向淑妃求证。
到了长乐殿,一片漆黑。往日里富丽堂皇,川流不息的长乐殿,如今一片死寂,犹如冷宫。
云孤借着微弱地月光往内殿走去。
空旷地内殿,地上坐着一个发髻松散女子,她一身颓废气息,一动不动坐在那里,透过背影就能感觉到她巨大的绝望和不甘。
云孤正想开口时,背后传来一个沉重的脚步声,她赶紧躲在一根柱子背后,悄悄地藏了起来。
那个沉稳的脚步声慢慢地向淑妃靠近,停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她的背影许久。
淑妃带着疲倦地声音说:“陛下来了,臣妾...臣妾有失远迎,还请恕罪。”
轩辕彻不发一言缓缓地走到淑妃面前,坐在她面前寒凉的地砖上,不知是什么神情。
淑妃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着轩辕彻,“陛下,臣妾是冤枉的,乐乐也是冤枉的。”
轩辕彻浑厚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寡人知道。”
淑妃听到这四个字,突然崩溃地哀嚎起来:“陛下,乐乐她还是个孩子啊!”
轩辕彻的眼睛藏在漆黑不见手指的宫殿里,他静默地看着淑妃,缓缓地开口说到:“淑妃,启儿是个优秀的好孩子,他贤德睿智有帝王之像,我对他抱有很深的期望。大魏是新朝,但是那些世族大家却已有千百年之久,它们在这片土地上屹立不倒,根深蒂固,甚至掐住了朝廷的脖子。启儿背后没有强悍外力支持,日后很难坐稳帝位,甚至会成为谋权者的傀儡。今天这件事,我知道你中了圈套,但这件事正好给了我一个机会,也给了启儿一个机会,我会借由这件事除掉士族的势力,日后启儿继承大统将会迎接一个全新的朝廷,一个天下所有学子,无论出身士族还是寒门,皆可通过朝廷统一选拔而入仕效力的全新大魏。”
淑妃死死的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眼里不停地流下泪水,她哀恸道:“所以,陛下需要我死...”
轩辕彻一顿沉默,过了许久,他缓缓开口道:“你兄长野心太大了,他借由行商之便,勾搭西边部落的诸部首领,听说还许诺了什么。这件事,你还不知道吧。启儿是个孝顺的孩子,我不能看着他被外戚牵连,更不能看着钱氏外戚成为另一个士族...”
随后,轩辕彻看了眼远处地高全,高全端来一个精致的酒杯,他把酒杯轻轻的放到淑妃面前,然后又悄悄的退下。
“淑妃,喝了这杯酒,你的儿子将是下一任的大魏君王。”
淑妃麻木地看着地上的那杯酒,“陛下,您爱过臣妾吗?”
一片漆黑的大殿里,安静地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轩辕彻始终没有给淑妃一个答案,淑妃眼里最后的期盼一点一点暗淡下去。
空荡的宫殿里,安静地能听见风吹过的声音,云孤躲在柱子后,全身发寒,但是她一动都不敢动,直到她听见空空的酒杯掉在地上噼里啪啦的响了许久。
大殿里又恢复了一片死寂,不知道过了多久,云孤似乎听到一声轻微的叹息,那个沉稳的脚步慢慢的越来越远,直到完全消失不见。
她颤抖着从柱子背后慢慢站起来,看见淑妃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然后跌跌撞撞地走出长乐殿。看着殿外漆黑的夜、满天的繁星和树上嘈杂的虫鸣,一时间恍恍惚惚。外面依旧是一片灯火辉煌、火树银花、人来人往地好不热闹,昔日贵不可言的长乐殿仿若黄粱一梦,彻底消失在后宫的风云里。
她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大哭起来。
一支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温柔地说:“如果你不想回景福殿,我可以帮你出宫,也可以住在我府上。”
云孤泪眼婆娑地抬起头,是那个眼熟的鬼刹面具,和面具后不太熟的人。
钱怀瑾一脸悲愤、隐忍地从小太监那里接过钱乐乐的遗体,小太监收下家丁递过来的荷包,掂了掂,满意地转身走了。
他脸色惨白、颤抖着掀开白布,看着钱乐乐的遗容良久,然后轻轻地盖上白布,好像里面是一件易碎地稀世珍宝。